兩王以下,諸人皆有加官進爵,冉閔也被提升為車騎將軍。
因為升了官,冉閔在三月裡另換了一處府邸。如今的宅院比以前擴大了兩倍有餘,還有了一座頗為精緻的花園。
看冉閔依舊深得皇帝寵信,不少官員都派人送上了喬遷賀禮,大多是一些玩物擺設。冉閔一反常態,來者不拒,通通收下。一個月不到的功夫,倒把一座宅子裝點得頗為貴氣。
這一通收禮,冉閔幾乎得了數十年的俸祿,就董夫人見了心裡也不禁又驚又喜。丈夫似乎武運亨通,只是這一下子收了這許多賄賂到底有何深意呢?董夫人不敢揣度冉閔的心思,只是一個人暗自疑惑。
冉閔出手大方,府裡上下皆有賞賜,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玲瓏的一份。
只不過……
玲瓏想起屋子裡那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由眼皮直跳。白玉的柱子雕刻得惟妙惟肖,紫貂皮的小襖偏偏露出一些讓人血脈噴張之處,甚至還有冉閔從西域商人手裡買來的那條一丈多長的“困龍索”……各種奇巧之物竟有一多半連玲瓏都未曾聽說過。
旁人也得賞賜,自己也得賞賜。只不過旁人得的可以私下把玩,自己得的倒是用來讓冉閔把玩自己!
一想起那煞星對於開發自己身體那絲毫不減反而愈加旺盛的興致,玲瓏就有些哭笑不得。初見他時,倒真是看不出來這殺人不眨眼的將軍有這麼多讓人臉紅心跳的主意。
玲瓏卻不知道,冉閔過去對情|事上從沒有動過那麼多心思。在他眼裡女人便是用來生育後代、發洩欲|唸的,至於被自己寵幸之人有什麼感受他從來沒想過、也不需要去關心。
只有玲瓏是個例外。
冉閔自己也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對讓這少年情|動那麼執著。難道說是對著和自己一樣的身子,讓玲瓏“興致勃發”也會讓自己更加滿足?有時只是臨時起意想要看那少年流淚,有時卻毫不避諱地專門派人打聽新奇的器物玩意準備用在他的身上。
吹奏到一半,玲瓏嘆了口氣,放下竹笛。
他自從正月裡從鄴宮寺回來,每隔幾日就要心緒不寧一次。隨著冉閔見他的日子間隔越來越近,他的心神也變得異常脆弱,幾乎到了寢食難安的地步。
今日春光爛漫,玲瓏揣著從早晨起身時就開始躁動不安的心,草草用了些點心,就到後花園來散心。哪知道好端端一首寧神靜心的《楊柳風》,才起了個頭就再也吹不下去,起伏不定的思緒絲毫沒有被平復,反而變得更加雜亂無章起來。
玲瓏啊玲瓏,你不過是在逃避自己的心意罷?
嘴角浮起苦笑,那時因為一時意氣而對佛圖澄說出的話,至今都讓他膽顫心驚。
對於母親那懦弱的信仰,心裡從來懷著的便是恨意吧?日日夜夜在佛前禱告,到底換來了什麼呢?留著那串木珠子,不過是留著一份念想。那日除去了念珠,心中除了痛快便還是痛快!
只是……
什麼時候那個煞星竟成了自己鍾情之人?分明沒有第三個人在場,也就沒了進一步算計的必要,這下子連找個欺騙自己的理由都沒有了。
人都說酒後吐真言,這脫口而出的話又算不算得真心呢?
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那個總是想出磨人主意的傢伙有哪裡值得自己託付終身的。昔日,枕蓆間的甜言蜜語不是沒有聽過,哪怕在床笫間再難耐、再繚亂,一覺醒來後也從不會為此失去心中的冷靜,可是為何對著他就是不行呢?
有時候忍不住去玩一些欲拒還迎的把戲,偏偏被這煞星撩撥幾下便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淪陷在他的鼓掌之間。
玲瓏啊玲瓏,你怎麼比過去還要賤了三分呢?
過去總為自己從不動情而驕傲,認為一顆心便是自己唯一可以保留的東西了。這下倒好,被一個粗人玩|弄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真是見鬼!想起他掌心的溫度,竟然還會渾身發燙,該不會是腦袋也一併被他弄壞了吧?
玲瓏小聲唾棄了自己一番,仰頭望了望天空中的驕陽,突然笑了。
看上了便看上了,有什麼好躲的?既被我玲瓏瞧上了眼,我不躲你冉閔也莫想要繞了開去。活得一日便存一日的心思,大不了待到繁花落盡之時,大家再一起尋一條活路罷!
輕輕挑了挑一邊的眉頭,玲瓏收好笛子,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腳步似乎比來時輕快了許多。他剛行到一半,卻突然聽到了女人哭泣的聲音。
金色的軟甲,白色的披風,竟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玲瓏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