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見我自己拍拍屁股站起來,端詳著我的臉。“你是上回那個年輕人!”她嘴角淺笑。我驚訝於她竟然還記得我!上回我不理她,很是挑釁。這大小姐應該不是記仇的主吧!
“是我!是我!”我尷尬回答。“上回對小姐無禮,還請您海量汪涵!”
“不。上回是我魯莽。後來才有人告訴我,乞丐也是有自尊的。我不應該以強勢的姿態讓他們接受施捨。這就像是在侮辱他們。”沒想到這小姐還挺有菩薩心腸。“我見你來我錢家做工,很是高興。你現在能自食其力了。我也算將功抵過。”
“小姐別這麼說。這是折殺我了。”我見她客氣,也向她表示友好。
錢錦燕對管事說,“我的貼身丫鬟今日告病。現在想找個人說話,你就將他借我一日。如何?”
管事自然不會怠慢。“全依小姐的意思!”
錢錦燕對我眨了眨眼,“你為我隨意找一本詞集。然後就隨我來吧。”
我心中一動。真是下手的好機會!管事沒法盯著我,便去教訓別的下人了。我見旁人不注意。將一本《長短句》與《珍武會錄》疊在一起捧好,跟上了錢錦燕的腳步。
錢錦燕沒走多久,便在一處涼亭停下。她坐在石凳上,立刻就有小丫鬟送上清茶果脯。我將《珍武會錄》收入懷中,將詞集放在了她面前的石桌上。錢錦燕朝我淺淺一笑,“我自個兒在這看書。你站在一旁會不會累?”
“沒事。小姐不用管我。”不用幹活那是太爽了!我也不奢求太自在。晚上回到房裡再研究那本冊子更保險。
“不如你陪我說說話吧!”錢錦燕翻了一頁詞集,似乎沒心思看。便合上了。
“不知小姐想聊些什麼?”本公子嘴皮子還是有兩招可耍的。
錢錦燕垂下眼簾,似乎有一抹淡淡的憂愁。“其實今日是我生辰!可惜——不提也罷。”
“生辰?”我微微吃驚。這錢家大小姐生辰,怎麼不見大擺筵席,高朋滿座?我小心翼翼道,“小姐不願過生辰嗎?”
錢錦燕苦笑不已。“誰會不願。可有誰將你的生辰牢記?錦卿忙於清逸山莊之事,爹爹整日忙著打量錢家生意也不關心於我。我身邊又沒有朋友。連自己最親近的丫鬟都正巧抱恙。我也只能對著你這個有些緣分的陌生人傾訴。”
我怔怔地沒有說話。縱使家產萬貫,集萬千寵愛,又有幾人真心對待。連親人之間都變得冷漠,還奢望什麼感情。“沒想到老爺少爺如此對待小姐。”我有感而發地吐出一句話。
“其實我理解錦卿,現在為何會對這裡失去感情,而把清逸當做自己的家。其實我和他的感情一樣。只是我身為女子,無法像他一樣仗劍江湖,忘卻煩惱。”她輕抿一口茶。“想當初孃親走得早,只留下爹與我們相依為命。當時錢家只是溯陽普通的小商。爹為了壯大事業四處奔走,卻不忘在我和錦卿生辰之日與我們團聚。可後來他計劃在江湖中再撈一筆,便漸漸變了。我和錦卿都覺得他陌生了。”
我本來只是淡然地聽著。可從錢錦燕口中聽說錢守義曾經的事,似乎有一些奇怪之處。她說錢守義在錢家事業剛起步時,再累再忙都會與她們過生辰。可現在錢家地位穩固,收益源源不斷。錢守義為何反而遠離了她們兄妹倆。而且——還恰恰是在他插手江湖之時。“會不會是小姐多慮了?”我試探地問道。
“不會。我是女兒家,心思要比錦卿細膩一些。連他都覺察的事,我就更加不會沒感覺。”錢錦燕有些激動,“我猶記錦卿小時候體弱多病,害怕爹爹有一日嫌棄他。他剛滿七歲之時,爹決定送他去清逸習武,強身健體。錦卿當時還小,我和爹深深不捨,就與錦卿約定。待他弱冠之年,便將他接回打理生意。可錦卿去清逸之後,爹就再沒有主動去看過他。弱冠之禮也是在清逸完成的。逢年過節錦卿還會回來,可他和爹形同陌路,說是隻認我這個姐姐。”
我感嘆原來啟乾之所以迷戀蘇懷秋,原因在於他從七歲便缺失父愛。他將清逸視為家,對蘇懷秋的感情更是超過了師徒或是父子的情義。看來他性格乖張,對我又恨之入骨,是他心理缺陷造成。一旦蘇懷秋對他冷落,他便覺得他的整個天地崩塌。想到這裡,我都有些同情他的遭遇了。
“二少爺的事,真是令人嘆惋。”我覺得錢錦燕必定還知道許多密事。便又問道,“那小姐呢?您從未離開老爺身邊,為何父女之情也如此淡寡了?”
“我——我覺得這並非我的過錯。”錢錦燕感傷萬分。“是爹變得令我陌生了。我還記得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