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抿著嘴笑:“莊墨,今天怎麼也該輪到我了吧。”
莊墨眨眨眼,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後指著秦楚,食指顫抖。
一緊身一閉眼身上一涼,卻是秦楚這廝又解開了自己的衣裳,然後俯首,看了眼身下的美味佳餚,意圖細細品嚐。舌尖勾一點牙齒啃一點唇瓣吮一點,莊墨哎呦呦的剛想叫喚,又被堵了。四唇相接,莊墨覺得,軟軟的,很不錯,很不對。
“轟隆!”一聲徹天響,緊接著剌剌瀝瀝的水聲。儼然是玉皇大帝又被王母娘娘擰了耳朵,天上的雷公受到波及,一道悶雷劈下來又開始下雨,嘩啦嘩啦的。莊墨冷得雞皮疙瘩滿身爬,一個激靈神魄迴歸,看見身上趴著一人,腦子一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秦楚,提起衣裳就踹門而去,特別瀟灑,特別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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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莊墨心裡特擰巴。
大雨嘩嘩的用盆接,莊墨披上衣裳站在雨裡頭,忽然覺悟了,後悔了。心說敢情一場秋雨一場寒不是老太太拿來騙孫子的。他哆嗦來哆嗦去,見秦楚也沒追上來,自嘲的笑笑,心說他追上來倒顯得矯情了。
沿著灰瓦紅牆一路走,硃紅色的壁子,灰瓦上長著雜草,尖尖的頂子。這樣的屋頂,多麼適合坐在上面喝酒,風水寶地。越過紅房子灰頂子,莊墨一路走到這排房子盡頭的祠堂裡。祠堂是很久沒用過的祠堂,道家祖爺爺們的石像上缺個鼻子下缺個手指頭。
莊墨盯著整個祠堂裡唯一的小火苗兒,咧了咧嘴到底沒笑出來。不能說對秦楚冷情,只不過腦子裡忽然閃了百八十個人影,其中有個拿著扇子的,有個姓雲的,剩下的那些是誰就更不用說。然後他就這麼的,很有氣勢的衝出來了,惹了一身臊。莊墨唸叨:“……這不是沒事惹事閒得慌麼。”
一個人影從破爛石像後頭走出來,莊墨猛地往後推了一步,撞到身後的架子上。人影咳咳乾咳兩聲,順了順嗓子道:“小兄弟也是沒地方去,借宿到道觀裡來了?”莊墨應了一聲揉著屁股回頭瞅那個撞到自己的架子,剛看清楚就樂了,樂得極其扭曲。人生何處不相逢,四個紅字妙手回春,還是掉了色的。
“老先生。”莊墨陪著笑。畢竟是人家的地界兒,不好再提上午的那個橘子。
小蠟燭晃晃悠悠隨時都能滅,老郎中的臉被晃晃悠悠的小光芒一照,就好比是下雨前跟外頭晾的床單,除了隨風逐流只剩下隨風逐流了。老郎中頂著這樣一張臉,說道:“多謝小兄弟上午的橘子。”
莊墨乾笑:“好說、好說。”
“小兄弟怎麼也跑到這個破祠堂裡來了,諾大的武當派還能不給客人預備個廂房?”
莊墨繼續幹笑:“廂房不是沒有,只不過被人給趕出來了。”“怎麼?”他乾笑著摸摸鼻子:“呵……呵呵……”這種事情,著實不大好說,關乎面皮薄厚。莊墨是個大餡兒的,自然皮兒薄。
老郎中淡淡的看他一眼,沒繼續問下去。
莊墨尋了個乾草堆拉著老郎中一同坐下來,閒來無事同他磨牙。“老先生怎麼也跟這裡待著啊,武當門下弟子難不成都有這麼個祠堂?”老郎中捋著鬍子:“哪個告訴你老身是武當派的弟子了?武當派是老身的弟子還差不多。”這份不屑,莊墨撇撇嘴:“嗬。”
老郎中盤起腿,滿臉的褶子:“天就快黑了,小兄弟不回去?”
莊墨頓了頓,笑得淒涼而且惆悵,咧著嘴嘿嘿兩聲:“我倒想回去呢。”老郎中曰:“想回去不回去,可不是給沒事惹事閒得慌麼。”聽完莊墨給他豎一大拇指,說:“精闢!”感情真摯。
老郎中眼睛樂成一條縫,嘴裡輕嘆:“你們這些個孩子呦……”
不鹹不淡的說了沒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下來,淅瀝瀝瀝的秋雨一點兒沒見將小的趨勢。倆人困在破祠堂裡,莊墨回首一指,發現這祠堂漏雨了。嘆口氣心說今兒可真是個好日子。就聽老郎中道:“要是這時候有個橘子吃多好啊。”
莊墨聽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味兒,嘿嘿乾笑,接上一句:“橘子好、橘子好。”乾笑完了指著老郎中再問:“你上午說身體不適,不知道好了沒有?”
老郎中面部表情稍有凝結,獨苗的燭火下跳來跳去的,連道:“好了、好了。”
莊墨說:“明兒你再來找我,我請你吃一兜橘子。”老郎中表情依舊沒化開,說:“要是你明天會得去。”
兩人面面相對,一道乾笑。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