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墨一甩手裡的包袱,瞎話隨口就來:“嘿嘿,這不是收拾好了東西等著和秦主一起趕路呢麼。”
鳴蟬四野,日光下徹。
去往江淮一帶的必經之路上。
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一路遊山玩水約麼有半個多月的樣子,到了今日才開始出現趕路的苗頭。
自詡武林正派之人皆在這幾日聚集至此,淮陰一帶自是從未有過的熱鬧。各式各樣的佩刀佩劍,各種不同的吐納之法。莊墨舉著個破茶杯斜著腦袋看著棚子頭不間斷的新戲碼。也就在這裡坐了不到兩個時辰,其中兵刃相碰之聲已經聞了三次。莊墨呷口涼茶看看秦楚,不知此人心裡在想些什麼。秦楚不急於趕路,趕了一上午馬車也不過行至客棧外二十里路、到了此處。一路上秦楚沒帶斗笠也沒避著人前,除卻頻頻側目的人之外倒真沒有認出他來。莊墨奇道怎麼沒人上前來揭穿你這個武林禍害呢。秦楚回曰江湖之下武林之中能揭穿我的人還真是不多。
淮陰,秦楚說淮陰可是個好地方。
連綿山脈如畫,濃墨似的一點一點的向下融化。霧靄罩群山,稜角被抹平,卻自有一種雄視天下的瑰麗。瑰麗如群山,莊墨也惟有淡淡瞟過,一眼帶過就再也不放在心上。山水都是死物,再美再奇,哪有人來的有意思,哪有江湖來的有意思。就說棚外剛起爭執的二人,就極有意思。莊墨一邊喝茶一邊看著那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休,腰裡頭彆著的鐵器就快要把持不住衝出來與對方較量一番。
這番說我什麼什麼派乃名門正派,你這不是看不起我門,如今武林上下皆齊心你這不是成心挑撥。那番說你什麼什麼派我連聽都沒聽過,我什麼什麼門才是真正的武林大家,你快快給我閃開道路,我什麼什麼門就是要前往秦府討伐那個姓秦的。
莊墨拿著茶杯看著那兩人的對話是滿臉微笑,秦楚淡淡的看他一眼,“這等不入流的事情你也拿來當作個趣事看。”
莊墨回他一視,點點頭盯著他充滿了深意道:“你懂什麼。人,湊到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正待秦楚看著他眼中似有繁花飄起之時,莊墨又晃盪著茶杯道:“就說那兩個人,分明每個人的武功都不怎麼樣,偏偏要說自己來自名門正派。真正的名門又哪裡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嚷嚷著自己有多了不起。那這些事情當個趣事看不是很不錯麼。”
對面那個好看的人眼裡有些笑意。莊墨偷偷瞟正在爭吵的二人,那二人顯然是聽見了莊墨的話,正面紅耳赤的看著這邊。莊墨喝一口涼茶,心道反正我武功不濟,看你秦楚怎麼應付。果然其中一個提刀的對著這邊高聲吼道:“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說什麼?!”
莊墨看看秦楚,那人卻只有低頭飲茶,裝作沒有聽到。好看的臉上帶著笑意。竹葉冽冽,濃茶淡香。莊墨朝那人一舉茶杯賠笑道:“兩位大哥繼續,小子不是在說你們。”
話一出口連另一個也怒了,直欲上前來送莊墨兩個巴掌。莊墨私底下拽拽秦楚的袖子:你怎麼不知道幫忙啊?
秦楚睨他一眼:你惹的事憑什麼我幫?
莊墨:好歹現在你我一路。
秦楚扒拉開莊墨拽著自己的手:同路不同心。
莊墨狠狠的捱了一記軟釘子,心裡給秦楚找麻煩的小算盤破滅。卻見那二人仍把矛頭對準著自己,劍拔弩張之下聽見“嘭嘭”兩聲,眨眼之間那二人皆捂著腿單膝跪地,正對著莊墨。
孑影無燈、風若詩。
蓮葉出水、鬥芳菲。
秦楚勾著嘴角,眸子裡映著如畫群山。
莊墨拍拍腿,輕呼一聲:“漂亮。”
還不待那二人起身,一把未出鞘的劍架在那二人後背上,生生按住他倆。
姑娘的手,綾鞘的劍。
一個清奇的女子拿著劍的手按住他二人,對這邊頷首道:“主子,殘煙來遲。”
莊墨見那自稱殘煙的女子前來,更是得了靶似的。上上下下把那女子打量個遍,最後停在女子的臉上。秦楚道:“過來坐吧。”
手才一抬,那兩人便飛也似的抱著自己的鐵器一溜煙兒跑沒了。莊墨看著那女子,拍拍大腿繼續輕呼:“漂亮。”
秦楚斜著眼睛看他道:“你說的是武功還是相貌?”
莊墨不理他,給殘煙讓一個地方坐,道:“姑娘的功夫俊得很。”
殘煙面帶淺笑:“公子謬贊。這一句姑娘著實擔當不起。”
“哦?”
“殘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