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就是指這個。”
傅清塵站在離他不遠處,看著倚在窗邊的他,眉心蹙起,“從你一開始招惹我,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日。”
窗外一抹昏黃的夕陽照進來,在納蘭瑾樞的側臉上鍍上一層黃暈。傅清塵站在軟榻前面,被籠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房裡的空間相對無言。
納蘭瑾樞下了軟榻,剛走出一步,身子就要向前倒去,傅清塵急忙上前一步將他攬住。夕陽下傅清塵頭上的紫金冠閃著耀眼的光,相擁的身子環上一層黃暈,影子投射在木質的地板上。
“我進宮之事不可讓外人曉得。”聲音很輕。
傅清塵不回話,徑直將人打橫抱起,上了幃轎。
進宮後,把人安置在聚雅宮,只讓畫屏和歸程兩人照顧,並無額外增添宮女太監。
近日政務繁多,傅清塵一下早朝,隨侍的太監捧著一大疊奏章,跟在他身後三拐兩繞到了聚雅宮。
聚雅宮有涼亭魚池,跟侯府的魚池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傅清塵就是念在他喜歡餵魚,才將他安置在聚雅宮的。
畫屏見到傅清塵,不等他問話,徑直就說侯爺在涼亭。
傅清塵一路走過去,見他手裡捧著瓷盅,眼睛卻是閉上的,心裡一驚,立馬上前去探鼻息。這些日每當他睡著,傅清塵就下意識地探他的鼻息,伸手去探時總是心驚膽戰,探到氣息才安下心來。
納蘭瑾樞倚著紅色亭柱,熟睡的容顏幾分靜謐,唇色深紅,臉色蒼白,極為鮮明的對比。
傅清塵小心翼翼地將他手上的瓷盅拿開,彎下腰看著他的睡顏,抬起手撥了撥他臉頰邊的髮絲。
睡著的人緩緩睜開眼睛,唇邊浮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傅清塵抿唇一笑,湊過去,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下早朝了?”
“嗯。”
納蘭瑾樞抬起手環上他的腰,“來,坐下,陪我。”
穿著龍袍的人在他旁邊坐下,任他的雙臂環住自己,頭倚在他的肩窩,享受著這一份寧靜的安逸。
捧著一大疊奏章的隨侍太監默默無聲地轉身走了,這奏章還是等會再呈上來。
“要是困就再睡會。”
納蘭瑾樞撫著懷裡的小貓,“若是醒不來怎麼辦?”
“不會!”語氣侷促,頓了頓,放緩了語速,“我會叫你。”
“但我現在不想睡。”
他全身經脈為毒素所侵,不僅武功全無,就連力氣也使不上,身子骨柔軟,一天到晚都昏昏欲睡。
傅清塵每每來到聚雅宮,幾乎都是在他睡著的狀態,心驚膽戰地去探他的鼻息,探到了才會鬆一口氣。
坐在一旁看著奏摺等他醒來,跟他搭幾句話。
發下去的皇榜杳無音信,即便有萬兩黃金的利誘,也無人回應。這世上的神醫大多都是江湖騙子,誰又敢為了拿到萬兩黃金犯欺君之罪。
懸掛在城門樓下的皇榜經歷半個月的風吹雨打,逐漸失去鮮豔的色彩,路過的百姓站在皇榜前閒聊幾句,又各自散去。
傅清塵早早派出了幾千人四處打聽,縱使有被稱為神醫的大夫被帶回宮中,探過納蘭瑾樞脈象後,也只能搖頭嘆氣,“侯爺體內的毒深入經脈骨髓,草民醫術淺薄,實在無能為力。”
傅清塵眼神冷厲地看向他,“既然醫術淺薄,還自稱什麼神醫!”
民間大夫被這麼一喝,身子一抖,垂頭不語。
納蘭瑾樞看向他,“言兒。”
傅清塵收回冷厲的目光,轉而看了看有氣無力的納蘭瑾樞,心裡一澀,對一旁垂著頭的大夫道:“下去。”
民間大夫像是撿了一條命似的匆匆下了去。
傅清塵心裡窩了一股火,好不容易有了神醫的訊息,沒想到竟是空歡喜一場。
納蘭瑾樞緩緩道:“生死有命,強求不來的。”偏頭看向窗外,過了片刻,他道:“再說,這一生,到這裡已經然足夠,再無遺憾。”
他一早知道自己體內的毒會在這時候發作,早做好心理準備,面對生死已然沒有了恐懼。
傅清塵靜靜立著,面上露出苦澀的笑,“那你就願意留我一人在這世上?”
納蘭瑾樞回頭看他,“我會在你心裡,你不趕我出去,我就一直在。”
傅清塵對上他的視線,心裡抽痛,說得好聽是住在心裡,實則是相思成災。
房裡一片寂靜,誰也沒再開口。
一個不輕易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