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涵乖順地躺下,皺著眉頭道:“時候不早,侯爺且先去歇息,知涵明日便能好。”
納蘭瑾樞順著他的鬢髮,“怎麼,你病成這樣,本侯多陪陪你還不好?”
知涵雙手抓住被沿,“怎,怎會,侯爺對知涵的好,知涵銘記在心,只怕會誤了侯爺歇息。”
納蘭瑾樞給他掖了掖被角,“不會。”
喂他喝了一碗軍醫送過來的藥,等他睡著後,納蘭瑾樞才走。出了營帳,瞥見不遠處的樹後有一抹白色。走過去一探究竟,果然如他所想。
背倚著樹睡著的人驀地睜開眼睛,警覺地握住放在腰間的寶劍,隨後卻沒了動作,因他看清楚了面前的那個人。兩個人對視,一個坐著,一個站著,皆是無言。
納蘭瑾樞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轉身走了。
傅清塵呆愣了片刻,緩緩閉上眼睛,不到半盞茶時間,腳步聲再次響起。睜開眼睛,還是他。納蘭瑾樞矮下身將手上的狐裘搭在他身上,溫聲說了句,“彆著涼。”
耳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多了一件狐裘的身子漸漸開始暖和。
翌日清晨,魏將軍發現在樹下睡著的傅清塵,驚訝道:“傅將軍,這外頭霜寒露重的,怎的不回帥帳睡?感了風寒如何是好?”
傅清塵從地上起來,抖了抖落在狐裘上的霜,“昨日在這坐了會,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魏將軍也信了,“將軍,明日攻城,你可千萬要注意身子。”
“知道了。”踩著沾了霜露的枯草往回走,手上挽著那件狐裘。挑開帥帳的簾子,看到榻上半躺著知涵,身份高貴的瑾陽候端著一碗藥,一口一口地喂他。
挑著簾子的動作僵硬,納蘭瑾樞目光投射過來,傅清塵放下手上的簾子,轉身離去。手上還挽著那件雪白的狐裘,他只不過想物歸原主,沒想過會看到那個畫面。
這些天,傅清塵有意避開。黃昏落日之時,納蘭瑾樞在附近叢林裡的一條小溪邊發現他的影子。他在練劍,每揮動一劍,劍上的寒芒有如月初玄月。
納蘭瑾樞姿態慵懶地倚在樹邊,抱著雙臂看他舞劍,突然,傅清塵的劍向著這邊揮來,劍上的寒芒形成一道熒光色弧線。若不躲開,必定重傷。
納蘭瑾樞動作靈敏地閃開身,方才倚過的樹咔嚓一聲往後倒地,樹幹截口平整有如刻意打磨過。
納蘭瑾樞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樹,“功夫進展不少。”
傅清塵收起劍,沉默不語。納蘭瑾樞提步過來,看著他,“言兒,今早為何要逃?”
“我可不記得我逃過什麼。”
“逃什麼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沉默半響,納蘭瑾樞道:“你看不得我和知涵在一起。”
傅清塵心裡一股悶氣還沒發出來,聽到他還特意挑起話題,心裡的氣轉為怒火,“你跟誰在一起與我何干?”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恨不得你溺死在溫柔鄉里,省去我殺你的功夫!”
“若我真是溺死在溫柔鄉,那一定是你的。”風平浪靜的語氣。
“你只會死在我的劍下!”扔下一句話,提著劍往營地的方向走,被他閃過來的身子擋住去路,傅清塵狠瞪他,“讓開。”
小貓炸起毛來一定不會乖乖的,納蘭瑾樞無奈之下點了他的穴道,順勢貼上他的身,雙臂環著他的背,下巴點在他的肩膀上。
小貓的眼睛充滿了殺氣,“放開。”
納蘭瑾樞順著他背後的發,“乖,聽我把話說完。”
小貓終於不動,納蘭瑾樞在他耳邊道:“作戰計策有變……”將要說的話完完整整地說了一遍,納蘭瑾樞鬆開他,看著他的眼睛問:“可聽清楚了?”
傅清塵聽他把話說完,道:“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你一直都在聽我的不是?”
小貓全身的毛都豎起來。納蘭瑾樞好整以暇,給他理了理衣襟,“聽我的,不會害你。”
“你怎知敵軍一定會在那裡出現?”
納蘭瑾樞唇角勾起,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洩露。”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看著小貓瞪大的眼睛,轉身往回走,“穴道半盞茶後解開。”
翌日,天未亮,將士們已全數著裝齊整,準備就緒。傅清塵臨時要改變作戰策略,其他三位將軍不解,但傅清塵乃是主帥,執掌帥印,魏劉兩位將軍對他的智謀向來深信不疑,都願意追隨他。
按照傅清塵臨時的策略,十七萬人馬分為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