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戚堯就此立誓。”
“皇天在上，厚土為證。我，戚堯就此立誓……”
“離開戚越身邊，此後永不相見，若有違背，便失去至親至愛。”
“離開戚越身邊，此後永不相見……”戚堯停頓稍許，不知為何，胸腔傳來隱隱鈍痛，“若有違背，便失去至親至愛。”
這樣的誓約，其實要比死無全屍天打雷劈之類更厲害許多倍，戚堯知道柳夫人一定恨極了戚越，卻沒想到，她居然要自己發這麼毒的誓。柳夫人聽完，臉上便露出極其滿足的笑意，看上去也令他膽寒。
一時間，四周沈默了。
“你們的夫妻情，敘得可高興？”沒過多久，戚越再度出現，不過懷裡多了個繈褓。
“小寶！”柳夫人激動起來，“王爺，那是我們的小寶！”
“我知道……你在這兒坐著，我過去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戚堯說著，站起身走向戚越，展開手臂接過了嬰兒。孩子睡得很香，戚堯忍不住伸出小麼指點點他柔軟的嘴唇，小娃兒吐了兩個口水泡，張嘴吸吸他的手指尖，他便像要融化了一般。
戚越表情也很柔和，戚堯抬頭與他目光相撞，原本想給他個笑容，但唇角上揚到一半，便生生僵硬下來。
不再多看他一眼，戚堯抱著孩子往回走，小心將他送進柳夫人懷中。
“小寶……小寶……”柳夫人慈愛地喚道，接著解開囚衣，露出乳房來。
小娃娃大概是剛剛喝飽奶孃的奶才睡了，現下被吵醒，也不太樂意，嚶嚶發出難受的哭聲。戚堯看著不忍心，說：“柳姐，孩子吃飽了，下回再喂他吧。”
“沒有下回了，沒有了……”柳夫人用胸脯緊緊壓著嬰兒的臉，“快喝！快喝呀！娘不在，你怎麼能吃飽呢？”
“你壓著他了！”一時情急，戚堯連忙奪過孩子，只見他哭得滿臉通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戚越也走過來一起鬨他，好不容易哭聲才停下。小嬰兒咂咂嘴，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柳夫人冷眼看著他們，狀若瘋癲地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戚越蹙眉。
“笑你這個可憐蟲。”
“大膽！”戚越惱怒地喊道，“若非看在皇後之面，你以為朕還會留你一條活命？”
“屬下也不敢勞煩皇上再多留了。”話音剛落，柳夫人用力朝牆上撞去！
“姐姐！”戚堯再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柳夫人頭頂血如泉湧，口中也嘔出鮮血來。
“戚越，我咒你，此生不得善終……”
這是她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戚堯閉上眼，不忍再多看，脫下外衫蓋在人身上。睡夢中的小寶彷彿也察覺到了親人的離去，再度驚醒過來，清脆響亮地啼哭著。
第四十七章
在皇宮內的精心照料之中，小寶一天天成長，五官也長開了，不再像剛出生時那樣皺在一塊兒，變得水水嫩嫩，小手小腳好似白蓮藕，一截一截的白滑柔軟，從小猴兒變成了麵粉糰子，討人喜愛。說來也奇怪，小嬰兒唯有在戚堯抱著的時候才安安靜靜不吵不鬧，一旦離開他懷裡，便馬上哇哇大哭。可能因為這人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血濃於水，才系成了一條奇妙的紐帶。
戚堯堅持讓孩子的名字仍然叫“小寶”，戚越雖然心有不滿，卻沒有反駁的餘地。打從柳娉婷自盡之後，戚堯對他的態度就很奇怪，儘管本來就不願意親近他，可畢竟只是浮於表面，戚越再也清楚不過，戚堯心裡對他還是在乎的，但現在，似乎連心靈的距離都更疏遠了，而且，再也無力挽回。
隨著大祭祀的日期漸進，戚越事務繁忙起來，不再來冷宮，戚堯也不多過問，只是專心撫養小寶。
姜瑞遠把一切看在眼裡，除了嘆氣，什麼都做不了。
“狗子。”戚堯輕輕搖晃著懷裡的小寶，哄他入睡。
“小的在。”
“大祭祀是什麼時候？”
姜瑞遠一怔，答道：“就是明日了。主子，要準備準備麼？”
所謂大祭祀，每隔十年便要進行一次，皇帝在這時必須徒步上山進貢先祖神明，以求風格調雨順、國泰民安。這是戚堯登基以來的第一次大祭祀，也就更為重要。一般來說，太後、皇後和貴妃們也必須到場祈福，但，冷宮嬪妃無法參加祭典。姜瑞遠所說的準備，並非要戚堯跟著去祭典，而是讓他準備離宮。
“不了，也沒什麼重要物事。”戚堯把孩子放進竹搖籃裡，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