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鼻尖,才心滿意足地貼著黃泉的臉入睡。剛閉上眼睛,又突似想到了什麼,搖醒已漸入夢鄉的黃泉:“對了,我一直都忘記問你,你把沈滄海關到哪裡去了?”自上懸崖之後,他就沒再見過那清柔宜人的男子,不由牽掛。
“那個瘸子,用得著關麼?”黃泉被他幾次三番相擾,也沒了睡意,索性坐起身來,望望一臉擔憂的元烈,輕飄飄道:“有水千山在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你就不用替他操心了。”
元烈放下心,卻不解地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其實他跟你又無怨無仇的,你又何必千里迢迢地把他也帶了回來?”搖了搖黃泉的手求情:“你別再去為難他了,不如派人送他回姑蘇可好?”見黃泉臉色冷峻,急忙加了一句:“你是怕他今後會找你報殺父之仇?他只不過是個殘疾之人,將來也威脅不到你的。”
黃泉露出熟悉的冷笑:“我既然挑上劍廬,還怕一個瘸子?他有本事,儘管衝我來就是。”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元烈臉一紅,訥訥無言。
黃泉見他窘態,若換作從前勢必又要乘機大大嘲笑一番,但此刻只揚了揚眉,轉口道:“我若不抓他回來,那沈日暖未必會去討救兵。再說,這沈滄海雖是不良於行,卻有一雙巧手,當日那暗器做得倒也精巧——”對那日險情記憶猶新,語氣不知不覺凝重起來。
“那是他設計出稿,叫人按圖打造,不是他自己做的。”元烈糾正道。
“那就更不能小看他了。”黃泉雙眉益發挑高:“這麼個聰明人留他在姑蘇虛度時日,豈不浪費?所以我就替他找了個該去的地方,呵——”長笑一聲,陡然提高嗓子:“水千山,有何事稟告?”
“主人,雍夜王到了。”水千山的聲音隔著緊閉的房門,仍是恭敬異常。
“果然來得好快。”
黃泉泛起一個元烈從沒見過的溫和微笑,下榻開啟了門。水千山正屈膝跪著,門拉開的一瞬間,他飛快瞥了眼榻上元烈,眼角煞氣更濃,但一閃即逝,又回覆了低眉順目。
元烈絲毫沒留意到水千山的眼神,他跳下錦榻,目光全然被水千山身後的人吸引了過去——
很高很高的一個男人,手長腳長,頭髮更長。元烈沒見過男人留那麼長的頭髮,幾乎快拖到了腳跟,像墨黑的絲帶在風裡飄動,明明是白天,元烈卻覺得一股陰森幽詭的氣氛從男人四周不住向外擴散。
男人的臉是和頭髮截然相反的白,白得找不到半分血色。五官出奇的精緻,元烈本已以為黃泉當屬世間最美的男人,但眼前的男人卻比黃泉更勝十倍。只是那挑不出瑕疵的容貌配上雪白的膚色,美到叫人發寒恐懼——因為那根本不似一個普通人類能擁有的美貌。
覺察到元烈震駭的眼光,男人突然瞧了他一眼,元烈對他友善一笑,但笑容頃刻凍住。
好詭譎的一對眼睛!陽光下,男人的瞳孔竟然流動著兩種不同的色澤。左眼玄青,右眼絢紫。
元烈張大的嘴巴就此再也合不攏。
男人笑了,如冰花裂雪,隱隱殺氣也隨之騰起,黑髮飛揚。
“伏離,你傳書要我來這裡,就是要我見這個人?”男人的聲線也像冰稜,指了指元烈,朝黃泉搖頭:“他不在我的命數中。”
“不是他。”黃泉笑著拉過滿頭霧水的元烈,像展示物品似地抬高他的臉:“不過也好,既然你已經來了,就替他看看將來吧,呵呵……”
男人紫青雙瞳不看元烈,反望黃泉:“命輪天定,你知道我不會妄破玄機的。”
“雍夜王,你總是這麼小氣啊。虧你我還是認識十幾年的朋友。呵,算了,不跟你開玩笑了。”黃泉似真似假地埋怨道,放開元烈,轉頭吩咐水千山:“去帶他過來。”
水千山應聲快步走去那一排連綿石屋中,片刻便推著部輪椅回來,椅上赫然坐著元烈數日未見的沈滄海。
黃泉一擺手:“雍夜王,這個才是我信中所說,要送給你的人。”
“什麼?!”
元烈和沈滄海都吃了一驚,盯住黃泉。元烈更是沉不住氣,叫道:“他好端端的一個人,有手有腳,怎能隨便送來送去?”尤其那個雍夜王如此詭異可怖,怎可讓他帶走沈滄海?
第十章
雍夜王妖異的眼光飛快在沈滄海身上一掠而過,蹙眉:“他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我可不想帶個庸才回去教笨了族人子弟。何況他還是個腿腳不便之人……”
“那你儘可放心。”黃泉微笑:“這位沈公子是姑蘇出名的才子,自幼便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