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樣子……朕以後得待你更溫柔些才行。”說著站起身來,擁著韓越之,緩緩走到坐塌邊:“傳膳。”
如今皇上也不分膳廳還是寢房了,韓越之宮裡的太監低著頭走出去,不過自從那璇公子出了宮,自家公子越發得寵,心裡不旦沒似原來一般喜悅,怎麼就越來越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呢!
這些日子來,宴子桀都是傍晚來,跟韓越之一起吃了飯入了浴,便擁著抱著一打滾到了床上。今天時候顯然早了很多,不過跟宴子桀彷彿也確實沒什麼事好做,做什麼也提不起興致,每天他無非就是想把自己往床上扣著那麼一按,做那種事罷了。
於是今天吃過飯,有話沒話的兩人在園子裡左逛逛右晃晃,倒是時間長得尷尬。一回了房韓越之也很有自覺的開始換浴衫。
幹那當子事自是痛苦,也比這麼怪異的氣氛讓人好忍耐,那簡直就像疼痛和心如刀割的對比,至少痛還有處可痛,可心如刀割的難耐倒底難耐在哪裡都有口難言……
“早上起來你不是沐浴過了?”宴子桀扯住他的手,擁進懷裡,用臉頰摩挲著他的耳鬢。
“正午起來,到現在也有一個多時辰了。越之怕髒了皇上的身。”是女子接待皇上都要一清再理浴池子香料裡新鮮出鍋兒的,更何況自己是個男子?
宴子桀啞然一笑,撫著韓越之的長髮,柔聲道:“看你這些天清瘦的,神彩也不好了,朕今天不要了,你好好陪著朕就是……”把韓越之往懷裡攬了攬,就那樣雙雙倒在床塌上。
躺在高溫而有力的懷抱中,韓越之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臉被榮妃打傷的時候,也有二人相擁著這樣入眠的夜晚。那時候胡璇也沒在宮中……他的感情就轉向自己身上尋求依賴。可他為什麼……總是將人傷到體無完膚,才去安慰感動呢,就像自己和胡璇都是這樣……可這也不能怪他……胡璇這一次確是做過了,沒有一個皇帝能容忍的……只是他對胡璇有多殘酷,才像他心中的愛怨糾纏的感情有多固執吧……而他自己……清楚這些麼……
不由得覺得這個強勢霸氣的男人像一個脾氣倔強的小孩子,明明丟了喜愛的玩具卻拿著另一樣在手裡含淚逞強……怎能讓人不心疼呢?至少他對自己或是胡璇,都有儘量的溫柔過……
忽然很想安慰他,韓越之回手也擁緊了宴子桀的身軀,低聲喃喃道:“這樣溫柔的皇上……越之好喜歡……”
“越之說得是,朕以後都得對你溫柔些。你看你,疲累成這樣。過些天朕御架親征,你身子不好便不能陪著朕了……”
“皇上要御架親征?”韓越之猛的抬頭,他於政事並不關心,也懶得過問,更沒人主動跟他提起這個,這時候一聽,倒真是一驚:“還要越之隨行?”天哪,你要是出去了,我還跟誰討藥去?你死在外面我更沒路尋了。還要把我帶上?兵慌馬亂的,別讓戰馬一不留神踩死我!
“嗯,怎麼?你不願去?”宴子桀調笑的挑著眉頭看韓越之驚惶的表情,他這樣的人怕打仗是自然的,也並沒深想,只當他膽子小,點點他的鼻子尖笑道:“朕會保你周全!你得陪著朕!”
韓越之這會兒才醒了神兒,覺得自己驚過頭了,當下沈了氣,點頭道:“沒有,皇上要越之死,越之都不會說個不!只是擔心皇上要出征……越之驚慌得失禮了。”
“你這麼愛護朕,朕又怎麼會不善待你?”宴子桀又擁緊了韓越之。
正在這時,殿外有人來報,說葉納在宮中昏倒,御醫已然傳去,特來向宴子桀呈稟。
宴子桀這一刻才驚覺,那個曾經是自己心目中認定了自己最愛的女子,早已成了自己的包袱……總在自己都自然的將她拋諸腦後的時候,要不得已的去面對她……可這種無耐,卻是自己造成的。
也許做皇帝的男人就會這麼自私。如果是一個姿色平雍自己從未放在眼裡的女子,自己也便不會如今天這樣自責;又或是自己沒有深深的愛過別人,就不會體諒今日這個女子的心痛……正因為她曾是那麼完美、正因為自己知道那種心疼……才會像補償和施捨一樣,被牽著鼻子走下去。
宴子桀起身整理衣衫,韓越之轉身在小櫃裡取了一盒東西出來,呈在宴子桀面前:“皇上,這是蕃邦進貢的靈芝,皇上賜給越之,越之也還用不上,皇上帶給娘娘,她心中也會欣喜。”
“……”一時間感於韓越之於自己或葉納的包容,一時間又愧於自己偏愛韓越之,連國母晾在一邊病倒,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勉強扯著笑容接在手中,拍了拍韓越之的肩頭,轉身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