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以手中摺扇指向一個方向,含笑道,“裴捕頭莫急,行善積德之人自有天助,你看我們的救兵可不是來了?”
他們的身後,高有數層的樓船自江霧中穿出,正向他們駛來。
燈火將樓船照得彷如白晝,遙遙可見船首坐了兩人,正在對酌。一人身著錦繡白衣,頭戴金冠,面如冠玉,儼然王孫氣度。他身邊一人也是錦繡華衣,卻斜倚在座中,別有一番風流肆意。
裴是非暗暗吃了一驚,船自身後無聲無息駛來,他尚未發現這船,這書生竟然能夠知覺。
果是市井有潛龍,人不可貌相了。
蘇遙看出他的心思,將摺扇在手心攏起指向江面,笑道,“裴捕頭不必驚訝,我所以發覺身後有船,只是因為我方才已經發現江流不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出差回來了。。。
古龍風的武俠怎麼能少得了破案
蘇神探GJ
☆、第三十一章 河間名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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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間府中,天色未明。
綠離起來掌了燈,卻未將燈芯挑亮,拿了燈罩照著,只餘一點朦朧微光。菱花鏡前的梳妝檯上擺了一盆冷水,她伸出手沾了水拭淨了臉,向著裡屋看了一眼,屋內帳簾低垂。她披上披風開啟了房門,晨風清寒,讓她瑟縮了一下。咬了咬牙,女子攏緊披風,長廊上風吹動燈籠,在她身後留下長長的影子。
這是綠離到河間府的第十個年頭,她十三歲入河間府,侍奉河間府千里快哉劍趙千雲之女趙琳琅。
這幾日趙琳琅得了風寒,她守著自家小姐,已經多日未見那人。昨日又接那人的信箋,那人在信中留了今夜相會之期。
想起那人,綠離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
至從五年前,趙千雲的大徒弟趙雲劍與拜月教任情兒之事傳為江湖笑柄,趙千雲便不許門下弟子再有一絲半毫的情愛之念。除非。。。劍法已成,可以闖出河間府的千石陣。或者棄劍不用,從此不再是河間府之人。
那人入門不過數載,是她幼時的同鄉,那人不似那些自幼長在府中的弟子,有極高的天分。但綠離知道他待劍的誠心,絕不輸那些人。她既然心繫於他,便只能一日一日等下去。
如今她已經二十有三,尋常女子在她這年齡早已嫁人生子。
綠離穿過長廊,便看見水潭邊站了一個人,那人袖手背向她而立。不必回頭,她便能認出是他。他身上的衣服是她親手所縫,用了銀色的線在青色的料子上繡出蓮花的紋路。
那人聽見她的足音,向著她轉過身來。
大江之上—
任情兒看著畫舫上那窩在座中,濃眉大眼的男子,雙手環胸,自鼻孔裡哼了一哼。
這人竟是不留行。
蘇遙目光落在那艘頗為氣派威風的畫舫上,唇邊露出一抹淺笑,“任兄,這位白衣公子富貴風流,器宇不凡,讓人心生親近之意,是也不是?”
話音未落,便見身邊的人影已如飛鳥一般落於那畫舫之上。
蘇遙一轉眼見唐靈正盯著他看,彷彿他臉上能開出朵花來,掩了愈發愉悅的笑意,道,“唐姑娘為何這樣看我?”
“啊?”唐靈驚覺自己失態,她竟然看一個男人看得失了神。
這個人一派窮酸書生模樣,明明並不起眼,笑起來的時候,偏偏連微揚的眉眼都帶了清淡的閒適溫雅。
蘇遙笑道,“姑娘再不帶我們過去,在下就要被蓮花鬼纏上了,再下這條命雖然不值錢,但還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唐靈臉色一紅,攜了他的手,踏水往那艘畫舫而去。
蘇遙在畫舫上落定足,唐堯和宋橋也到了,裴是非還順手提了船老大來。
畫舫之上一下子多出八個人來,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然後便笑了,“諸位,幸會了。”
任情兒卻不看他,只向著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人道,“當日有人說絕不與我共立於一片屋簷之下,如今,我既然登了這條船,趙雲劍你可是要跳江?前方就是忘川蓮渡,你倒是跳啊。”
白衣男子笑道,“原來是趙兄的舊識,莫非就是那拜月教的任情兒?可惜,可惜。。。雖是美人,但太過辣手。”
不留行目中微露風流之意,笑道,“那自然是比不得君行你好花解語的。”
白衣男子長笑道,“我與趙兄相識數載,總算不枉。”
二人旁若無人,任情兒秀美的眸中已經凝了怒火,恨不得將不留行揍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