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華雖來得遲,卻也能趕上。
陸酒冷道,“三位書生,若論性格那白無暇最像你,溫和卻有鋒芒。”
蘇慕華道,“多謝,可惜你的甜言蜜語,我已不敢聽。江左望族公孫家的長孫公孫雲霽,字白瑾,他與燕王已結盟友。”
陸酒冷又道,“這莫書生,眼高於頂,對我又沒什麼好臉色,偏又姓莫,引了我往慕字上想。我想,小蘇見了我,只怕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的。”
蘇慕華微微冷笑,連話都懶得說。
陸酒冷自顧自地道,“只有小六,這懦弱無能的性格,說話又少,與你最不像。後來我又想,小蘇我們如此熟悉,我太過熟悉你的聲音,你雖改了聲線,但說的話多了難免露出破綻,於是我想你會不會故意扮了不說話的人。”
二人說著話,陸酒冷卻並未轉身,彼此看不清臉上的神情。蘇慕華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嘆,“你便知道我一定會來?”
“我想過,若殺部的人得力,他們能將你送到尋歡山莊。等我了了此間的事,便回山莊與你相守。但我也想過,若他們困不住你,我們難免要成為敵人了。”
蘇慕華道,“若是相守,你又為何那般羞辱我?”
陸酒冷轉身面對他,“因為我知道若非如此,你不會恨我,而我也狠不下決心困住你的羽翼。”
蘇慕華道,“酒冷,聽我一句勸,你武功雖高,但朝堂不比江湖,多的是看不見的刀劍。燕王此人城府頗深,若你想掌控他,只怕不易。”
“義父籌謀經年,我不能辜負。小蘇,我與你不同,我自幼是個孤兒,直到陸莊主收留了我,傳我武功。殺部之人冷血無情,縱然我確實喜歡你,但我陸酒冷是殺部之主,服從命令遠比感情重要。何況,如今我已修成楞嚴經,又為何不能江湖和朝堂兼得。”陸酒冷將手扶於蘇慕華的肩頭,“今夜宮中慶典提前,你會阻我麼?”
“此番我也答應相助燕王,自是不會阻你。但日後…”
陸酒冷朗笑著打斷他道,“如此甚好,小蘇你我至少今夜還能聯手。我記得當年你曾從此處帶我去了一處荒園,我還記得門前有一樹梅花,雪落在樹上便化了。”
小園清幽,一樹老梅雖不到開時,但樹影蒼勁,在微斜的日影中也頗有韻味。
陸酒冷於樹下,拍開一罈酒的封泥道,“離黃昏還有一個時辰,小蘇,我還可以與你共飲,倒也難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三章 第三杯酒(一 )
1
東府,琴臺。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彈琴?”
“怎麼了?”葉溫言一襲白衣無塵,見眼前走得風風火火的人,手停在一張焦尾七絃琴上。
太子站於他面前,“父皇傳了旨,今夜提前慶典。”
葉溫言挑眉笑道,“提前慶典?成帝不愧中興之主,手腕不少,我倒小覷他了。”
太子道,“父皇剛剛傳了令,他明日便要去西山祭天,宣眾皇子今夜入宮飲宴。你說,他是不是起了疑心?”
“成帝此生諸般穩當,他未必是對你起了疑心,只是京中如今什麼人都有,若有人暗中佈局,他也可藉此破去,也顯得天威難測罷了。”葉溫言道,“秦決意那邊?”
“秦決意已經接下了案子。朱永寧午前一回京,秦決意便以這案子為由,將他監視起來,親自陪了他回府。”太子嘆了口氣道,“我們謀劃了這麼久,卻為那老狐狸打亂了算盤。溫言,我們此番該如何?”
葉溫言指下輕挑琴絃,見宮弦繃緊如弓,“太子之意如何?”
“那老四越來越會收買人心,今日內閣素來古板的張閣老都誇了他幾句。讓他白白逃了這次,我…我真不甘心。你近日身體不適,如何了?”
葉溫言道,“我已經越來越剋制不住降魔杵,魔性入心,也許也就在這幾日。”
太子目中一驚,“那…唐門的香也不管用?”
“飲鴆止渴而已…秦決意並不傻,若與他時間,自然不難識破那個李鬼,下一回抓了燕王把柄的機會還不知是何時了。”葉溫言笑了笑,“太子,今日的局勢已如這根弦,若不早下決斷,只會江河日下。”
太子沉默片刻,目中轉過狠色,自袖中摸出一塊令牌,“溫言,那便悉數交與你了。”
葉溫言起身,微微一禮道,“太子放心,若事敗,東府也會獨力攬下一切。”
蘇家這處別院並不大,一株梅花樹便佔了大半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