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的氣血亂竄,胸口熟悉的痛楚跟著猖獗,痛得額間冷汗直冒,我習以為常的拭去嘴角淌下血漬,抬頭卻對上眾人驚愕目光。
我眼神一冷,眾人也覺得失禮紛紛低下頭去,活像我是什麼吃人的凶神惡煞,我笑道:“是啊,我都剩三月不到的光景可活了,只想顧自過得快活,過份嗎?”
“不過份的話就麻煩你們別再來打擾我了,至少讓我安安靜靜走完最後一程。”眾人啞口無言,我無意搭理轉身要走,才走了不過數尺,卻感覺身後有人亦步亦趨跟著。
轉頭只見滄海細長眸子幽幽的盯著我,笑的燦然,明亮的叫我看得心裡一悶,他笑得這麼開心做什麼,如今我弄得這副模樣還不都是拜他所賜麼,我兩眉一揚道:“我說的也包括你滄海,你也跟揚風他們回去吧,別再跟著我。”
“月笙師兄打算要去那?不過去那都沒關係,你去那天涯海角上天下地我都跟著你去。”滄海依教舊笑得溫和,語氣卻是斬釘截鐵的堅決。
我暗中翻了一白眼,下了黃泉他也要不要跟著,活著的時候就跟他追逐苦戰,我可不想死了也要和他糾纏不清。
滄海沉吟:“再說了如今無慾下落不明,師兄你會不管他嗎?”
被當場點破弱處,我愣了會兒,隨即只是苦笑,滄海就算真病了,腦子倒是還清楚明白的很,太多事我就是做不到置身事外,才會落得這般境況。
如今這種敵在暗我在明的情況,暫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才是上策,但我已時日無多,加上無慾安危不明,只好反守為攻,這一連串事件既懷疑的與西楚王室有關,乾脆就出其不意直接找上門去。
但憑我一人隻身與一國宮闈抗衡怎能成事,除了滄海莫名其妙死心蹋地的跟著我,魔教那群死腦筋忠心耿耿的教眾也屢勸不聽的把我奉回教主之尊的尾隨其後,無奈之下想想要保無慾安危也許用得著這批人馬之處,我也打消斥退他們的念頭,只未免引人注目,一路上吩咐了他們與我裝為互不相識的兩路人馬,往西楚國境行去。
快馬加鞭趕路至天色昏黑,我與滄海佯裝過往商客挑了間客棧住下,揚風等人則在不遠處的另一家住店落腳,從浴場回來洗去了身上沾了一天滿頭滿臉的風塵沙,從走廊上看我的那原本沒有點燈應是漆黑一片的廂房,竟有微微的光亮透出。
推門而入就見滄海坐在桌旁,桌上那盞燈搖曳的火光幽幽的照在他臉上,形成模糊不清的影子,微暗中那雙美麗的眼睛似乎閃爍著某種詭異的光芒,讓我望之卻步,不是恐懼,而是那樣狂熱卻飽含哀傷的眼神對我而言,像是種指責。
我若無其事的的走進房內,儘量不帶任何情緒的開口:“你該睡了,回你的廂房去吧,明一早還要繼續趕路呢。”
“我接受道歉”滄海冷不防的冒出話來,抬頭看著我不解的神情,然緩緩續說:“你那日的道歉,我接受...其實不管師兄你做了任何事都用不著道歉,因為我根本不會生你的氣,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原諒,所以,無論以後如何,請你...也要原諒我。”
我淡淡一笑:“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都說過了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
他聞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抿起的樣子似是苦笑:“你會的....師兄,我知道你會的....”他伸手抓住那在牡丹燈罩前徘徊不去的幾隻燈蛾,那細小的飛蟲卻還是鑽出了指縫,繼續執迷不悔的朝眼前如隔天涯的火光撲去。
“師兄記得,我做盡一切都是為你,所以你可以怪我可以恨我....但是請不要再離開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那怕你恨我入骨,也是好的,也是我甘願的...”
滄海兩指一攏,捻了只在燈籠外衝撞的飛蛾伸進燈罩,指尖放在燈蕊紅火處,燒燬的燈蛾發出焦灼的吱吱聲,應該佈滿痛楚的臉上卻是在笑。
我一把把滄海置於燭上的手從燈中拉出,簡易包紮了一下,我悠悠道:“你真累了,都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呢...”
滄海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神智卻被空氣裡我剛灑出的安魂香勾了去,漸漸闔上了眼,我把滄海安置在床上,幫他搭了條被子。
“你累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覺,好好的睡吧...”我輕掩上門退出房外,其實我也累了,但是卻不是睡一覺就能解疲的累,何況不久的將來,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睡。
一踏出房門就見揚名佇在不遠的的隔壁廂房外頭,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我慢慢踱去湊上前笑道:“怎麼啦,小兄弟,來者不善的眼神喔,大半夜的不跟你哥哥他們一塊睡跑到這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