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緒完全沒有料到李璡會半途衝出來,替哥舒碧擋下這一劍,本待收劍,可出招之勢已經來不及,就這樣眼睜睜的一劍刺入李璡胸口。
他大驚失色,想也不想就把劍拔了出來,隨著他收劍之勢,鮮血頓時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衣襟。
李璡的身子往後倒去,恍若破碎的人偶一般,倒在哥舒碧懷裡。
他雙目緊緊閉著,臉上也蒼白得毫無血色,鮮血從傷口源源不斷的湧出,哥舒碧慌了,連忙伸手去捂,卻怎麼也捂不住,鮮血從指縫間冒了出來,把他的雙手都染成一片血紅。
安慶緒也怔住了,傻傻的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雙手,滿面不敢置信之色。
此刻,兩人早已忘了之前的生死相搏,眼中,只有面孔慘白、奄奄一息的李璡。
哥舒碧此時哪裡還記得安慶緒,眼中只有李璡那蒼白的面容,秀美的臉上滿是血跡,胸前的衣物都被鮮血浸透了,哥舒碧顫抖著雙手去使勁捂住傷口,但是血還是源源不斷的冒了出來。
如果再不處理,李璡很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有性命之虞。
此時,李璡咳嗽了一聲,一雙眼睜開來,卻是死死的盯著安慶緒。
見李璡睜開了雙眼,安慶緒大喜,可是隨後,對方那恍若寒刃一般冰冷的目光,頓時讓他一顆心跌到了谷底。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李璡用這麼厭惡與痛恨的目光看著自己,昔日的溫情脈脈早已煙消雲散。
白首相知猶按劍!
不知為何,安慶緒突然想起這句詩來。
但是現實並沒讓他傷感太久,遠方已經傳來了「得得」的馬蹄聲,朝向這邊迅速馳來,讓安慶緒頓時心中一凜,眼珠轉了轉,想了一想,就悄無聲息的舉起了長劍,朝向哥舒碧狠狠的揮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聲羽箭破空之聲,安慶緒的劍還未落到哥舒碧身上,他的身形就突地一偏,向後躍去。
一枝羽箭,正顫顫巍巍的插在他剛才站立過的地方。
這一箭似乎也喚回了哥舒碧的注意力,他連忙一手握緊了唐刀,一手抱著虛弱的李璡,警惕的盯著安慶緒。
安慶緒皺了皺眉,仰起頭,朝剛才羽箭射出的方向看去。
只見哥舒曜正騎在馬上,手持弓箭,箭尖對準了他,只要他稍有異動,羽箭就會毫不留情的射向他的要害。
哥舒曜身後,常清等人也騎馬趕到了,氣喘吁吁,見到哥舒碧懷中奄奄一息的李璡,常清頓時大驚,翻身下馬就撲到李璡身邊,想要檢視他的傷勢。
哥舒碧還是緊緊抱著李璡不肯鬆手,常清見對方軟綿綿的倒在哥舒碧的懷中,氣息微弱,臉上毫無血色,素日嫣紅的唇也變得蒼白,身上的衣衫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傷口被哥舒碧用一隻手捂住了,卻沒怎麼起到止血的作用。
常清想也不想就掏出一個小瓷瓶來,拇指一挑撥開瓶塞,就扯開李璡的衣襟,把淡黃色的藥粉灑在了傷口上。
那藥見效很快,淡黃色的藥粉沾到傷口,很快就止住了鮮血。
見傷口止住了血,哥舒碧心中微微一鬆,就把目光再度警惕的落到了安慶緒的方向。他驚訝的發現,即使被哥舒曜的長箭對準了要害,安慶緒卻並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反而露出一絲冷冷的笑來。
見安慶緒這副神情,哥舒碧困惑的皺緊了眉。
正在這時,又是一陣羽箭破空之聲。
哥舒碧大叫一聲不好,抱起李璡就往一旁閃去,常清抱頭亂躲,原本騎在馬上的哥舒曜也突地身形一長,朝向旁邊躍去。
數十枝羽箭分別朝向眾人射來。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安慶緒身旁突然出現一群黑衣人,各持弓箭,都對準了哥舒碧等人,只待安慶緒一聲令下,就會把眾人射成刺蝟一般。
形勢頓時再度逆轉!
哥舒碧見這些黑衣人裝束甚是眼熟,略微回想一下就醒悟過來,指著安慶緒吼道:「原來那些人都是你派來的?」
安慶緒冷笑一聲,「我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命大,幾次都給你逃走了!」
他說完,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哥舒碧懷中昏迷不醒的李璡,咬咬牙,冷聲開口:「想不到竟會被你們逼到如此地步!」他環顧著其他人,冷冷道:「若非早就埋下了接應的人,只怕當真要折在你們手裡!」
哥舒曜冷著臉,神情嚴肅的看向那些黑衣人,一聲不吭。
常清不懂武功,見狀早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哥舒曜的身後,哭喪著臉,看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