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覺得怪異,正要傳令前軍小心埋伏。方轉過山嶺,只聽一陣鳴金之聲,前頭閃出一支隊伍來,旗幟整齊,人強馬壯,領軍的人輕裘緩帶,白髮如雪,溫文爾雅道:“蕭將軍,朕在這裡等待許久了。”
竟是蜀帝孟子鶯親自出馬。
前後包圍,兩路夾攻。
蕭淵藻一面冷笑,一面抽刀出鞘,道:“昔年蜀王與我主有金石之盟,陛下何負信也?”
孟子鶯打馬上前,不緊不慢道:“負信的是你們才對。既有金石之盟,又為何出兵至此?”
蕭淵藻道:“聽聞蜀王陳兵三吳,我主欲觀中國之政,以為王爺奧援。行軍到此,沒有犯境之意。但不知陛下駕臨,有失遠迎。”
孟子鶯冷笑數聲,道:“好個欲觀中國之政!我生髮未燥,便聞河南是我家地。今當修復舊境,請蕭將軍退回雁門關外,使河塞息肩,關境全命,以觀時弊。”
蕭淵藻皺眉道:“我聽聞蜀王舊傷復發,危在旦夕。鮮卑與江東劉氏相比不過彙�曛�玻���的誦母勾蠡肌1菹履┞凡渙浚�刺艚�校�砸恍『薅�鷸乇�撬�艘病!�
孟子鶯大聲道:“自崇明年初,胡虜肆虐中原,佔我河山,掠我百姓,凡我漢人都有驅除胡虜之責,何分孟氏、劉氏?先除外侮,再清內奸,我孟子鶯活著一天,不許胡馬渡過雁門關一步!”
他此話說完,全軍刀劍齊鳴,齊聲喝道:“不許胡馬過雁門關一步!”聲震山谷,響遏行雲,在天地前回響,餘音不絕。
蕭淵藻情知多說無異,募地清嘯一聲,他身後的蕭家鐵騎亦是齊聲附和。
一時間金鼓大振,喊聲大舉,兩軍對殺,天坍地陷一般。
蕭淵藻本欲與孟子鶯交手,但幾番錯身而過,都被各自身邊衷心護衛的親兵所擋。
兩軍直從清晨殺到午後,北燕雖困於山道中,騎兵優勢不得發揮,但到底人數遠勝蜀軍,且彪悍絕倫,部勒又嚴。到午後時大半已突出包圍圈,往洛邑方向退去了。
蕭淵藻和許昌撤回的殘兵一起進了洛邑,深溝高壘,堅壁不出。孟子鶯和白雁峰自知洛邑易守難攻,也不曾追擊,各自領兵回去了。
孟子鶯快回到襄陽時,收到探馬來報,道是徐州白雁聲作檄文以告天下:
帝星不明,孟賊亂國,萬民塗炭,京城一空。段暉、傅熙欺天罔地,竊國弒君,屈殺忠良,罄竹難書!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兇。望興義師,共洩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
檄文後附天子衣帶詔,封白雁聲討虜將軍,成國公,自行討逆。
沈一舟瞠目結舌,咬牙切齒道:“白雁聲沒有死麼?劉破虜在他手裡?好個白雁聲,真是狼子野心!”
孟子鶯手握那檄文,這本來不是他一直期望的事情麼,但為什麼真正開始的時候,他會覺得苦澀之極,心如槁木死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有點卡文,但願很快就會好了……
☆、第七十五章
八月過半,明明已經入秋,卻一點涼意都沒有,蕭溶月早上是被熱醒的。
在她常年居住的洛邑,夏天已經很難熬了,沒想到彭城的暑熱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穿好了衣服,洗漱過後,開啟門扉,聽見院外有婢女在小聲談論什麼。
一女歡喜道:“白二將軍在許昌打贏了胡人,馬上就要回來了。”
另一女就鼓掌笑道:“二將軍這些年出生入死,可不是百戰百勝麼!我說胡人就沒那麼可怕,從前打不過,那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蕭溶月聽了想笑,又想到許昌離洛邑很近,不知道白雁峰是和鮮卑哪一位將軍作戰,心裡又格外擔心。
頭一個女子壓低聲音問道:“我聽說胡人不穿衣服,只披氈衣,北地甚寒,窟穴而居,人畜相依。”
“人和畜生怎麼能住在一起呢?別胡說了。”
“真的真的。聽說胡地山中有池,毒龍居之,多有妖異……”
這說得越來越離譜了,蕭溶月不知不覺走出來,笑道:“不是這樣的,北地山川和彭城一樣,比這裡倒涼快些。胡人也穿衣物,布匹從漢人手裡換購。”
那兩個婢女冷不防有人走出來,均是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蕭溶月之後,立時拉下臉對看一眼,行了個禮,繞過她走了。
蕭溶月站在樹下又是尷尬又是羞惱,想她堂堂燕國小郡主,從小到大多少人捧著護著巴結著,何曾有這樣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的時候。她眼裡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