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淚水,道:“你可回來了!”白雁聲與他四手相握,分別三年,不知死活,這時相見,是何等的歡喜,於是道:“叔業,雁聲無能,累你太多。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孫叔業細長鳳目在他身上狠狠看了幾眼,見他除了旅途風塵之外,面色紅潤,聲音嘹亮,步法矯健,便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微微一笑,側身讓到一邊。
身後那個青年這時才走上來見禮,下跪道:“雁峰見過大哥”。
白雁聲眼前一亮,三年而已,小小少年已經長成了長身玉立,風度翩翩的青年俊傑。他眼裡淚水終於落下,好似是要掩蓋一般,忽然出手舉掌打向白雁峰。
掌帶風雷,白雁峰一驚之下,已明白兄長是要考校自己這些年來的武功,於是雙臂急舉,穩穩托住雁聲掌力。白雁聲出掌未及收回,一腳已經踢出,雁峰下盤紋絲不動,白雁聲彷彿踢到鐵板一般。
孫季仁哈哈大笑走過來道:“小白將軍的武功進展之快,我老孫已經甘拜下風了。”
“是孫大哥教得好。”白雁聲把弟弟扶起來,把臂相看,雁峰少年老成,目中不露光華,儼然宗師氣派,但握他雙手卻覺得微微顫抖,心中有狂喜之情,白雁聲始知弟弟有大成若缺之風。
兄弟兩人又說了幾句體己話,這時聽見院外一陣腳步聲,奔進來兩個少年兒郎,撲到白雁聲懷裡,一口一個“哥哥哥哥”地親熱叫著,是雁行和裴烈。院門口還有一個八九歲大的孩童,手裡拿一把小木劍,臉蛋紅撲撲,仰頭羨慕地望著他們,瞧著模樣大約是小裴邵了。白雁聲當日走時他還是玩泥巴的年紀。
誰家子弟誰家院。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白雁聲倏然有不勝滄桑之感。
天色漸漸暗淡了,白雁峰對三個小的說:“去,回你們自己院裡吃飯做功課去。”
今日兄弟相聚,大喜之事還要做功課!三個小的臉上都是慘不忍睹,在白雁聲身上賴著不走,雁行斗膽道:“峰哥,今日饒了我們吧。”
裴烈也幫腔道:“我們要聽白大哥講故事。”
白雁峰面色淡淡,從鼻子裡輕哼了一聲,他積威之重,三個小孩子嚇得立即從白雁聲身上下來,垂手站好。
白雁聲又是好笑又是慚愧,這十年戎馬倥傯,南北飄蕩,內堂諸事都是雁峰在打理,既兄亦父,難得這些孩子這麼聽雁峰的話。於是在幾個孩子頭上各自摸了摸,憐愛道:“去吧,這幾日的功課都免了。不過,哥哥們目下還有要事相商。等明日有空了再與你們玩。”
等三個孩子依依不捨走了,家僕上了燈火茶水糕點之後,四人關閉門戶,在胡床上相對而坐。
孫叔業便簡單介紹了雁聲不在的時候徐州的治理和目下的時局。原來白雁聲在江陵之戰失蹤,蜀軍散佈流言說他死於亂軍之中。但雁峰和孫叔業始終不信。
白雁聲雖然兵敗垂成,但以一人之身橫當天下之變,與孟子攸單騎相挑,斷手之功,聞名天下,震鑠古今。又兼有當日攻下襄陽和助攻夏口的功勞,功過相抵,朝廷並沒有派人申斥責罰。這三年徐州由雁峰代管,段暉傅熙慫恿皇帝派人奪回兵權,先後從邕京來了一個副將一個參軍一個長史,皆被雁峰軟禁在徐州城內。朝廷內部權臣代有,外面諸侯紛起,劉協病弱,徐州就暫時管不了了。
白雁聲這日回來,見徐州城井井有條,繁盛之景猶勝往昔,便知是孫家兄弟傾力打點之故。想當日江陵兵敗,全軍覆沒,朝廷必然震怒,明面文章即使不做,暗底下的刀光劍影卻不能免除,他二人忍辱負重,以儲存實力為第一要義,辛酸處處,血淚斑斑,實是一言難盡。
白雁聲雙手加額,朝孫家兄弟行了個大禮,哽咽道:“兩位對我們兄弟三人的再造之恩,容圖後報。”
孫家兄弟連忙還禮,孫叔業笑道:“主公今日回來,只怕風聲已經向南颳去了。孟子攸正在風頭之上,已快攻到邕京城下,聽到這個訊息,但不知做何感想。”
說到此人,白雁聲瞳孔驟然緊縮,他又豈是怕事之人?
許久不說話的白雁峰此時卻問道:“大哥這三年都在哪裡?今日帶回來的那位姑娘又是何人?”
白雁聲怔了一怔,才道:“這姑娘為了救我,弄得有家回不得。實在是雁聲的罪過。”
其餘三人都是一愣。孫叔業沒見過蕭溶月,但料想與白雁聲一同而來的女子也不會差到哪去,正想開個玩笑說:那主公就以身相許好了。忽然想到什麼,長眉一揚,不再吭聲了。
白雁聲就把蕭溶月的來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