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扇子一收便與他拆了起來,另一手順鞭而上去奪他兵器,兩人手勢上下翻飛,姿態優美,猶如一雙蝴蝶,中夜相失群離亂,舊偶重逢,留連徘徊不忍散。
兩人近身格鬥各自使出花間派的小擒拿功夫,沈一舟看上去為人溫雅,實則出手凌厲狠辣,孟子鶯先是失手叫他奪去銀鞭,轉瞬間手腕被他一擊脫臼,單膝著地,沈一舟摺扇一開便要往他頭頂百會穴拍去。
“咻”地一聲,摺扇被一物打穿,沈一舟目光停在摺扇上,刺穿青稠扇面的卻是一片嫩綠的柳葉。
他這一愣神間,子鶯已緩過勁來,擺脫了他的控制,往後躍起數十步,正好落入一個寬闊的胸膛,他回首一望,不由喜出望外,來人正是白雁聲。
沈一舟剔出了那片柳葉,上下打量二人,見白雁聲人物非凡,世所罕有,孟子鶯自然地偎在他身邊,狀極親暱,便眉毛一蹙,拱手問道:“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白雁聲穩穩扶住身邊人,聲音中隱約含著笑意:“敝姓白,雙名雁聲,就是閣下口中的低賤之人,垃圾堆裡撿來的。”
他這一嗆,來者不善,弄的沈一舟臉上也不大好看,遂峻聲道:“這是孟家的家務事,還請閣下不要插手。”
白雁聲看了孟子鶯一眼,眉語兩自笑,道:“你也不姓孟,不也在管孟家的事。何況子鶯是我義弟,他受了欺負,憑什麼我管不得?”
☆、第十七章
沈一舟只覺此人不是狂妄自大至極,就是懵懂無知至極,因而譏諷道:“這位仁兄,多謝你對子鶯的照拂,想必子鶯也沒有對你說過他的家世背景,孟家並非是能夠攀親道故的尋常人家。”
白雁聲正幫著孟子鶯將脫臼的手腕歸位,只覺他渾身上下微微一顫,知他心中不安,便拍拍他後背,回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對沈一舟道:“我與子鶯結義,看重的是他的人品,家世背景都是浮雲。子鶯不願意做的事情,請你不要勉強他。”
孟子鶯聞言眼眶微紅,除了他孃親和師父,還沒有人這樣迴護過他。
沈一舟暗道這人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真是難以理喻,就轉而對孟子鶯道:“阿九,今日人太多,有些話不便明言,你仔細想想,等便宜之時我再來尋你。”
孟子鶯想也不想,斷然道:“你走吧,我與孟家再無瓜葛。”
沈一舟一口怒氣提到嗓子眼,正欲發火,忽聽白雁聲道:“等等。”只見他彎腰折了院中青石板縫隙里長出的一朵野菊花,黃色的花瓣含苞待放,枝幹細嫩彷彿可以掐出水來。“我們雖是垃圾堆裡撿來的人,這裡卻不是菜市場,許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沈一舟一愣,道:“你待如何?”
白雁聲手裡的花枝一指,真氣激盪之處,含苞的野菊花忽然悠悠綻開了,一時間菊影重重,幽香四散,沈一舟沒看清他走了幾步,菊枝已伸到眼前,他心中嗤笑此人自不量力,順勢使出拈花一笑,誰知一觸那稚嫩花瓣竟然拈而不下。
沈一舟心中大驚,湛湛避過白雁聲往他額角的一掌,右手使出七十二套分花拂柳手中的“六出飛花”,上下左右前後夾擊,兩人近身拆招,他們號稱花間派,白雁聲就以花為武器,粗中有細,柔勁不相上下。沈一舟避其鋒芒,改擊他的手臂,白雁聲絲毫不懼,擊中之時,沈一舟正暗自竊喜,忽覺對方內力如潮湧一般衝過來,震的他四肢百骸疼痛欲散,踉蹌後退,左手被菊枝一拂,“咯吱”一聲,握著的銀鞭落了下來,被白雁聲收入懷中。
一擊之後花瓣委地,零落成泥。白雁聲躍回孟子鶯身邊,將被奪去的銀鞭還給他,子鶯心潮澎湃,難以自抑,雁聲含笑不語,兩人雙雙回首,望向沈一舟,見他面色難看之極,右手託著左手腕,當真是一報還一報,白雁聲將他左手也打脫臼了。
“今日在這裡的是烈士遺孀,忠臣之後,豈容你輕辱。請你帶話回去,孟燁倚仗天險,膽敢稱兵向闕,江山之固,在德不在險。”
沈一舟自覺受了奇恥大辱,一貫俊美的面容顯得些許猙獰:“多謝指教,白雁聲,我記下了。這裡原不是我來的地方,不過既然見識了也不枉此行。小阿九,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說話間他已從兩人身邊穿過,自行走出了草堂。
白雁聲望向子鶯,低聲道:“益州刺史、巴蜀王孟燁的九公子,你有這樣煊赫的家世,為何從來不說?”
“我,”孟子鶯咬著嘴唇,不知從何說起。
“算了,”白雁聲提步上前,解了曲乘風和裴烈的穴道,聽見屋裡傳來嬰孩的哭泣聲,於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