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進京,終未歸,並生死不明。但老師曾說,命的歸宿終究是無法改變的東西,讓我們不用在尋他,若是有緣,將來必會再見。”
子琴安靜的聽著,老人說幾句又嘆息一聲,咳嗽幾聲。“雖從面上看來,你已將滅族之仇放下,可心裡卻未必如此,若要真正的放下,就需要真正的面對。當初皇帝一時昏庸,錯殺你全族人命。你此刻進京若是能夠幫助皇帝,棄下前嫌必會不同。為師希望你可以真正的面對仇人,仇恨。做到真正的逍遙無所求無所願。”
“是”子琴安靜的跪在床榻前。
“無所求……無所願……那我為何而活……”子琴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杯子,他不否認這兩年裡他確實過得很平靜。
可此刻,他做不到。
纖細的手指拂過琴絃,婉轉琴聲從門縫中溢位,引來了一群人圍觀,在門外靜靜的聽琴的人兒都紛紛落下了淚。傷感的音律時起彼伏,悠悠婉轉,催人淚下。
“先生這是怎麼了?”一向害怕子琴的小奴擔憂的問道,眾人紛紛搖頭。小奴推開門縫仔細的看了看,只見子琴撫琴的手指已經溢位了血液,染紅了琴絃。
“先生!”小奴嚇得急忙推開了房門,衝到子琴身邊,緊緊的握住子琴流血的手,子琴怒道“出去!”說罷,又看了看門外圍成一堆的人,身著花花綠綠,髮鬢各式各樣,首飾髮飾耀眼奪目。
“大家都圍在我的門口,可是有事?”子琴靜靜說道,凌厲的雙目掃過眾人,無形的寒氣嚇得眾人紛紛哆嗦了起來。
隨後,圍在門口的人紛紛聞聲散了開。
“先生的手?”小奴看著子琴流血的手指。
子琴忽的將手抽回,道“不礙事,出去吧,給我拿些花雕來。”
小奴猶豫了會兒,仍舊點頭應了聲“是”。
在風樓裡面,什麼頭牌,什麼老鴇,都是廢的,只有子琴才是最讓人畏懼的。老闆娘見著子琴都是三分畏懼,三分尊敬,何況這些人。
老闆娘在門口看了看,搖了搖頭,一聲嘆息,揮著扇子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一杯接著一杯的花雕入喉,纏在手指上的白色絲綢上映出了微微殷紅。斜陽從窗而入。他獨立窗邊,影子被拉的有幾分淒涼。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子琴面不改色的道,“何人?”
“是成大人來訪……”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聲音響起,子琴冷冷問道“宰相大人何事?”
成浦道:“聽聞先生的手受了傷,成某特意來看看先生。”
子琴冷哼一聲,道“勞煩大人了,我無事。倒是哪個奴才多嘴來著,將他的舌頭割了吧。”
門外沉靜了良久,成浦沉悶的聲音傳來。“是!”
天暮月升。透過這扇窗恰好可以看見站在城樓上守夜的越晨。他總是喜歡穿著一襲黑衣提著一壺酒站在最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而偏偏子琴又是個眼尖的人,每次他都可以看見那孤寂的身影在風裡微微盪漾。彷彿隨時都可能從城樓上摔下來一般。
今夜無雨,亦沒有廝殺。皎潔的月升上高空,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有些淒涼。
子琴走上長街,沉默的走著,看著街道兩旁擺放著的小玩意心裡也沒有那麼大的興致了。被包裹著的十根手指悄悄地隱藏在長袖中。
一襲黑衣的越晨安靜的從人群裡走過,完全沒有留意到無精打采的走在長街中央的子琴。子琴回頭看了看,那個背影一如往日般孤寂冷傲。
或許,也只有在他的身下的時候,他才會放下他的冷傲。子琴心裡這麼想著。潔白的衣袂掃過。他的餘光瞧見了在一旁哭泣的小女孩。他對那個女孩還有些印象。畢竟昨日他給了她一百兩買棺材的錢。
夜風有些涼,大約是秋天要過去了吧。子琴的身子顫了顫,眨了眨眼,清晰的液體從眼角滑落。腳尖輕點,宛若仙人般飛上夜空。
“喂!”一個冷靜的帶著些許命令氣息的聲音響在越晨身後。
越晨緩緩回頭,那叫他的人正是上官凝,“還要去城樓做守衛嗎?”越晨無可奈何的問道。
“肯定要!”上官凝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看著很高興的樣子。
“那個位置一直空著,隨時回來。”越晨靜靜道。
“嗯”上官凝點了點頭,“要不要一起喝酒?”
“好呀!”越晨點頭應道,“不過今晚你哪來的時間?”
“現在不喝,將來就更沒時間了,再過些天就入秋了,到時陛下出宮狩獵,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