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下去……”
沈醉不耐:“我如今早已到了吸風飲露的境界,雖還不能完全絕了五穀,但也不差多少了。”
“人真的可以吸風飲露而活?”祁薄陽驚問。
沈醉道:“你以為我是死的嗎?”
吸風飲露之事,聽來極為玄乎,可沈醉既然說了,祁薄陽便不再懷疑,臉上一下去了好多憂色。
“先前我曾說會教你些武功,你可還記得?”沈醉突然問道。
祁薄陽豁然抬頭看他,發現他臉上神色淡淡,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方才點了點頭。
沈醉繼續說著:“我如今的傷不宜動手,之後一路若有危險,還要靠你一人。所以為了多點把握,你給我好好學著。”
馬車內光線昏暗,沈醉的面容隱在層層光影之間,忽隱忽現,祁薄陽莫名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極為認真,不由也肅色回道:“一定。”
“呵。”少年的口吻太過肯定,反讓沈醉不由失笑。
他直了身子,將右手食指用牙齒咬了一個小口,道:“過來。”
祁薄陽不知他想做什麼,可聽了這話,卻不由地向前移了移身子。
沈醉伸出那食指,在他眉心之處點了一下,那一滴血如映雪清梅,襯得少年眉目愈發標緻。
“這是……”祁薄陽怔怔看著他的動作,心想這是什麼……武功?
“我問你,你與我學武是為了什麼?”他問。
祁薄陽眨眨眼,道:“殺了醒挽真報仇。”
沈醉搖頭:“這個太遠了,稍近一點。”
“殺了……姚綠笙?”
沈醉又搖頭:“再近一點。”
祁薄陽臉色茫然:“啊?”
沈醉與他道:“上面這些事情都是要做的,但若要做到這些,首先要逃過後面追著的那幫子人,到太虛道去。所以,我教你習武,是為了讓你在這段我無法護住你的情況下自保。你可明白?”
祁薄陽覺得他說得十分有理,當即點頭:“明白了。”
沈醉又問:“可要想清楚些,你真明白了?”
祁薄陽仔細想了想這道理,方才道:“確是明白了。”
他話音剛落,沈醉伸手在他額上一抹,那滴血便滲入了皮肉中,再尋不到了。
祁薄陽自然看不見這一番變化,但在那滴血入體之時,他卻能感到渾身一震,有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充斥全身。
該如何形容呢?他仔細感受著前後身體的變化,只覺得思緒極為清晰,望一知十也不過如是。原本身體內涓涓細流般的內力,也開始自己流淌起來,甚至有越來越活躍的跡象。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只覺震驚萬分,可等他開口之時,卻又發現自己的聲音遠沒有那麼驚駭。
沈醉手撐著下巴,懶懶看了他一眼,道:“這不過是我蓬萊島上的一種秘法,可以讓人在最短時間內極快地學會任何東西。你天資好,卻少了點時間,有此幫助,當能有大進益。”
祁薄陽怔怔看著他,一時不知該作何言語。
這種感覺極為奇怪,明明應該是極為怪異的事情,他卻沒有多少情緒,甚至連著一直以來對於祚山的仇恨,也淡了一些。唯有那個在沈醉傷好之前自保的想法一直強烈著。他並不笨,加上此時異常清晰的思緒,當即明白了其中問題。
“這個法子會壓抑心中情感,所以,沈叔叔也是用了這法子?”
沈醉雖然面上會笑會怒,但他卻發現對方眼中神色從來無多大變化,再加上他年紀輕輕便功夫高絕,幾乎無所不能,若說其中沒有別樣原因,他是怎麼也不會信的。此次偶然,他才窺見了幾分真相。
沈醉抬眸,聲音中沒有多大生氣:“說對也對,說不對也不對。”
他並沒有細說的意思,祁薄陽雖然心中尚存疑惑,但也沒有追問下去。
沈醉身體情形其實很不好,雖然不覺得也不信自己會折在這裡,心裡該有的提防卻是一絲不少。
若他成了蓬萊島第一個死於非命的島主……那蓬萊島就真沒人了——他心中還有些責任感。
祁薄陽尚未適應這種感情被壓制得極厲害的狀況,皺眉咬唇,神情端肅。
沈醉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捏了捏他的眉心:“現在就這副模樣,將來到了太虛道可要怎樣才好?”
對於這種哄小孩的動作,祁薄陽並未提出抗議,事實上他現在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傀儡,腦中灰濛濛一片,唯有那個自保的念頭閃著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