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長生是他一生所念,他物……終究是他物。
一念及此,那諸般感情生生被他壓下,固守本心,原本因痛苦而微彎的脊背再次挺直。
當年祁薄陽所用的並非真正的心魔血誓,只因十指連心,他借了一滴心頭血所施下的半成品,無論是功效還是其後影響,都遠遠不能與他身上的相比較。
但那時的少年心智還未長成,中途遭逢事變太多,血誓一解,才會將情感寄予他身,生出虛妄之情。
又後來,於細微之處漸動真心,那虛妄之情才終成了不解深情。
只是沉醉如今心智早已成熟,長生又是他多年夙願,其他情感怎能與之相提並論。
故而不過是困惑一時,便成功將情感壓下。
執念成魔,其餘情感,皆可蔑視。
一切終塵埃落定。
沉醉沐浴罷,換了身乾淨衣物,偶然往西北方向望去,方想起崑崙那人。
距那日已過了將近二月,不知比鬥結果如何?
想起青年臨走前提出的那個請求,他也不猶豫,通知了鳳凰城之人,當即登船離島。
再次踏上大荒的時候,他莫名有些近鄉情怯之感,不知是怕見那人,還是怕聽進什麼噩耗。
這一路行來,他從鳳凰城得到的訊息,卻是說祁薄陽與醒挽真的比鬥之約定在十五日之後,若是他日夜兼程,說不得還能趕上。
他知了這訊息,換了匹快馬,匆匆趕赴浮晅。
自大悲寺散後,浮晅便是崑崙與祚山共掌之地,誰也不願退讓。
此次比鬥,如若說是確定西北歸屬,還不如說是確定浮晅歸屬。
浮晅之地,位置關鍵,恰在祚山與崑崙之間,無論二者誰得了這一地,都可以使得自己的程序更為迅捷。
縱是祚山比之崑崙,實在不及,也可憑之拖上一陣。
醒挽真打的便是這麼個主意。
而若是能在比鬥中殺了祁薄陽,這結果就更為美妙了。
崑崙群龍無首,剩下笛吹雲、白日遲與樓滄海三足鼎立,崑崙勢必再次陷入危機。
而這,就是祚山希冀的。
祁薄陽對上醒挽真,恐怕有些危險。
沉醉一路未曾歇息,自東海濱趕赴浮晅,到得那地時,比鬥已經開始。
年前那場火將大悲寺付之一炬,如今此地仍是焦土一片,祚山與崑崙弟子圍了方圓十里,不放一個閒雜人等進去。
祚山四個峰主,來了兩個,崑崙那邊,也來了一個樓滄海。
沉醉趕到的時候,兵刃破空之聲不絕,氣勁翻滾,諸人都退出一段距離,不敢靠近。
他隱約瞧見塵土漫揚,真實之景卻不得而見。
他欲入內,祚山與崑崙之人根本攔他不得,只得看著他的背影興嘆。
沉醉一步步走近,發覺心跳得厲害,就怕見了那青年染血模樣。
等離得稍近了,一眼便見了那青年。
端肅面容別無他色,一絲不苟的鬢髮亂了些許,雙色寬袍更是有幾處破損。
反觀醒挽真也好不到哪去,頭髮全散,還短了一截,臉上一片煞氣,不見平日清雅。
沉醉不能相阻,只得靜立一旁觀看,那二人心神全集於對方,根本未覺察到他。
他看了一陣,出乎意料地發現祁薄陽竟然處於上風,細瞧之下,才見得對方手裡握著的劍原是景風。
崑崙招式本就飄逸不俗,走輕靈路線,借了景風之力,更是將原本八分威勢的招式發揮到了十成,饒是醒挽真一時也吃不消。
祁薄陽記著露清飲的話,避開對方鋒芒,纏鬥之下,倒是醒挽真不敵。
沉醉此時方鬆了一口氣。
醒挽真短匕一招一式狠辣至極,不離祁薄陽要害。若是常人如此做法反會被人覷得機會,可他功力高絕,速度也快,根本讓人避之不及。
便是祁薄陽防守之時,也有些吃力。
地上積雪三尺有餘,二人輕功高深,踏雪無痕,於其上輾轉,雖然衣衫凌亂,但姿態優美,對手交接,極為美觀。
景風果然不負躡景追風之名,於醒挽真胸前擦過,帶起一蓬鮮血。
醒挽真伸手捂了胸口,自嘲道:“我果然是老了。”
話是如此說,手下動作卻是絲毫未停,甚至還狠辣了幾分。
祁薄陽根本不聽他說話,劍鋒陡轉,向上往他喉間刺去。
醒挽真出手迅疾如電,不顧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