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衣?若要加上侍寢的孺人良娣,看過我身子、被我看過身子的算算也有百十來人了。你不過是給我換換衣服,我又有什麼好害羞的?”
又一條兔腿塞進他的嘴裡。
“吃。”王淳似乎心情極好,全不顧他的言語挑釁。不但不生氣,反而開始對他發號施令了!
承啟一肚子鬱悶,縮在旁邊惡狠狠的啃著兔腿,似乎這就是那人寬厚的肩膀,一口下去恨不得留上一個嫣紅的血印子。可惜肉被烤得焦嫩,滋滋的冒著香氣,遠沒有那人肩膀的彈性。嚼著美味的兔肉,承啟心裡也開始讚賞王淳的手藝。
想不到他還真有一套……咬了一口香噴噴的兔肉,承啟有些感慨,連這種沒有放任何調味的肉他都能弄得如此鮮嫩,不知做別的菜會是怎樣的手藝……
一隻手伸了過來擦了擦他的嘴角,承啟一驚,卻見那人又是一笑,“沾到油了。”說完又回過頭去將剩下的半隻兔子翻了個身。
在這一刻,這個他鐘愛了很久的人已經失去了平日裡杏黃衫子、諸多侍衛和高大宮牆的保護,他一點都不像那名高高在上只會用眼角看人的太子殿下,他也不過是個吃著烤兔肉的少年。王淳快樂的看了一眼旁邊被兔肉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承啟。而他,也不再是那個站在地上仰望月亮的普通侍衛,這裡只有他和他兩個人,兩個人第一次如此平等的依靠著,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擁有他。王淳突然伸出胳膊,將承啟整個人都攬進懷裡,懷中的人身子明顯一僵,隨後卻很快放鬆下來,仍舊專注的對付著手中的兔肉。王淳在他髒兮兮的臉上狠命親了親,承啟乖順的像一隻貓,蜷在他懷中舒服且無賴。
王淳的快樂承啟不懂,但他卻能感覺到他的喜悅情緒。吃完了兔腿,承啟擦擦手,終於疑惑的看了眼毫不掩飾快樂的王淳,吃飽喝足後,他的心思又轉到了正事上。
“這裡……離我昏倒的地方有多遠?”仍舊懶懶的靠在王淳懷中,承啟的聲音好似夢囈。
王淳看了他一眼,放開摟著他的胳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筋骨,才不疾不徐的答道:“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吧。”
“這麼遠?”承啟皺起眉不再說話,也不知是不滿那溫暖懷抱的離開,還是在為這遙遠的路發愁。
王淳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他心裡湧起一股將他帶走的衝動,離那宮廷越遠越好。王淳知道承啟一定有辦法脫困,雖然這辦法他不知道,但承啟一定知道。他卻自私的希望他永遠也回不去,希望他的身邊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旦回到那個環境,一旦再穿起杏黃色的衫子,一旦身邊又出現瞭如眾星拱月般的諸人,不知他是不是還會再依賴自己這顆小星星?
他嘆了口氣,這個念頭太自私。而且,即使他帶走他,他想必也不會快樂。
“還要朝東南走嗎?”東南,是承啟給他的唯一提示。
承啟卻沒有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停了片刻才道:“依你看,潛伏的刺客共有多少人?”
王淳搖搖頭:“一路上就遇到一個,不知道還有幾個。”
“不會少於八人。”承啟冷冷一笑,取過一根松枝在地上隨手畫了起來。
“這個計劃很周密,而且我擔心它針對的未必只是我一個人。”樹枝在地上畫了四個人形,應分別代表他們父子四人。承啟指著其中一個繼續說道:“試想如果我不是用這種方法挑選隨從的獵手,對方又如何敢確定我的獵隊中可以混入刺客?”
“因此,犬獵手、鷹獵手中都應有刺客混入,連侍衛隊也未必能幹淨!”承啟一面畫,一面繼續道:“如果想要每個獵隊中都有刺客並且保證刺殺的成功,八個人是最低的數字。而且承煦今天沒有來……這個變故巧合的令人生疑呵……”
“假如對方不知這個變故。這種選擇隨從獵手的方法應至少能有四名刺客混入我的獵隊。”輕輕一笑,承啟在一個人形旁寫了個四字,繼續道:“可是一路上只出現了一名刺客,剩下的人在哪裡?”
他似是在問王淳,卻又似在問自己。
“當我遇刺後,刺客一擊不成,我可能會有四種脫險方式。第一,追上隨從獵手要他們保護;第二,往回程的路上逃,逃回金帳才得平安;第三,留在原地等待救援;第四,慌不擇路。”在人形旁畫了四條線,承啟繼續分析:“不難想像,會有一名刺客混在隨從獵手中等待第二次刺殺機會;一名刺客在回程的路上等著我,當我人困馬乏自以為脫離險境的時候突然出現,這樣刺殺的成功率會更高些……也就是說,真正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