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啟嘆口氣,“想騙我,就不要讓人把那塊玉送回來,是誰當年曾對我說玉在人在的?”
“你不肯娶清河,你怨我,你不肯再留在我身邊,你派了個人回來說你戰死賀蘭山,我心裡明白,我順著你的心意修那個英烈祠,只當你已經死在了賀蘭山……你逃了便逃了,何苦今日又要回來?”月色下的容顏冷冰冰的,“當年的那個王淳已經死了,現在站在我眼前的又是誰?!”
高大的男人在承啟凌厲的言詞中慢慢垂下了頭。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剛才居然還那樣對我,”修長的眉毛挑了挑,“怎麼?我已經老的你認不出來了嗎?”
多久了?有多久不曾對一個人如此任性?只因為知道他會全盤接受這樣的自己,無論說什麼他也不會生氣,他所能做的最狠的事無非是離開,可是離開後他不還是一樣回來了嗎?
“——我知道了。”黑沉沉的房中,月色映不到王淳的臉,只聽到他聲音低沉透著灰心,“你不願意再見我……我原想帶你離開這,不讓這小小的園子囚著你。我一路上想了很多,想帶你去看江南、大漠和草原,還有極遠的、西邊的雪山,我想帶你看那麼多東西,卻忘了你原來不想看見我……當年我如果回來你一定會讓我娶清河,我就想,就算不在你身邊陪著你,但若是能幫你護著邊疆也算是幫你分憂。前陣子我才知道國號變了,我念著你,日夜兼程趕回來……”他俯□拾起了長刀,“原來現在你過的也很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你恐怕再不肯多看我一眼,也不願再聽我說話。”灰心喪氣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自嘲,“我走了。”
屋內人影閃過,帶起一陣風聲。承啟猛的抬起頭,房門開著,隨著那人離去的風微微搖動著,剛才還在屋中對著自己說話的人話音落下居然就能連人影都找不見,看來這些年他武功又高了。
只是武功再高,這個傻大個還是沒有絲毫長進,空有一身武勇,對人心仍是一樣懵懂無知。
承啟大步走出房門。
西園內,只有月色蟲鳴,空無一人。
“王淳!”輕輕咳嗽了幾聲,承啟的聲音涼涼的,“你休想騙過我!我知道你沒走遠!今天你要是真走了,我立刻回去當皇帝!”
“你以為我在說笑?我告訴你,我既然能算計得讓承康得了那位置,自然能將它要回來!”
身旁撲落落掉下一個人。
“別,別再當皇帝了。”那人小心翼翼的站在承啟面前,聲音也是小心翼翼。
承啟的下巴衝他點了點,“嚇唬你的,政權交替哪有那麼簡單。”他的眉眼隨著月光彎成了月牙兒,自信滿滿,“不過是要你知道,我能誘得你自己現身,也能在你現身後逮住你。”
後記:
“這世間萬事就似一局棋。我做皇帝的時候算計慣了,不做皇帝了亦改不了這毛病。好在算無遺策,還不錯。”
“一個護著我,替我征戰四夷的人最後卻棄我而去,這人打下來的江山我才懶得稀罕!”
“某人逃了就逃了,還編了個那麼悲壯的故事,搞的坊間現在四處在講那個什麼黑犬英雄傳,我的女兒可是迷你迷的很那!”
“江山什麼的,就讓承康去煩惱吧,我曾憂心了二十餘年,現今正好作壁上觀。”
“前朝柳耆卿曾做過一首詞,說什麼‘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說什麼‘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聽上去不錯呢,同去看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江山》連載到今天終於完結了,如果沒有各位的支援,這一天大概會更加遙遙無期,感謝ing
最後王淳同學的出現稍許落了俗套,不過這倆人真的也就只能這樣了。剩下的故事會以番外的形式寫,都不會太長,長篇真是勞心又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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