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小小的昭樂還被人懷裡,便要經歷那麼多。
昭樂沒有繼續堅持,安靜地吞嚥著密夫人送到唇邊的藥。
才吃完藥,昭樂就已經發了汗。密夫人捻著帕子為他抹去了額上的汗珠兒:“發了汗就快好了。”
昭樂微笑著點點頭:“是,多虧了母親親手喂藥。”只有他才知道,這一身汗實是虛汗,與藥無關。
“就你嘴甜。”密夫人摸摸昭樂的頭,眉宇間盡是慈愛。“母親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莫要再看奏議了,那些事也不急在一時半刻。”
密夫人離開後,昭樂輕輕嘆了口氣,吩咐宮人將書房的奏議取來。
他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忽然就想到了楚政,想到了和楚國的戰爭,憤怒之餘,還有些委屈。他查不出是誰殺了楚國使臣,心裡本就焦急萬分。偏偏邊境百姓又起爭端,他已是焦頭爛額。本以為楚政也會同他一般設法鎮壓百姓,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知楚政竟是絲毫不懂他的心思,不止派出了好戰的子玉,竟還引發了齊楚之戰。
其實,這也怪不得楚政,亂世之下,誰能看著他國大軍壓境還不動容的?況且,楚政的心思與昭樂向來不同。比起殺戮與征戰,昭樂更願籠絡人心,不戰而屈人之兵;而楚政則一向認為,進攻才是最好的防禦。
戰火已起,便是此刻昭樂想將其熄滅,也斷無可能。昭樂揉揉頭,他的頭又開始暈了。
宮人已將奏議送來,昭樂道:“可有都城令送來的奏議?”
“有。”
“先拿來給我看看。”昭樂輕聲嘆息。“為今之計,只有先找出殺了使臣的兇手,方有可能令雙方停戰。”
宮人捧著一卷奏議遞到昭樂手中。昭樂開啟後,立即皺起了眉頭,原因無他,自然還是沒有查出結果。昭樂將奏議放到一旁,心中奇怪究竟是誰殺了使臣,竟做得這般滴水不漏密不透風?昭樂心中更為好奇的,是楚政派使臣來齊國究竟是為了什麼?
楚政於天守宮中負手而立,久久沉默。門口傳來的聲響喚回了他的思緒,他禁不住擰緊眉:“何人在外喧囂?不知道本王的命令麼!”
那已不是妙齡的侍女仍邁著年少時的碎步小跑而來:“稟……稟陛下,是靈童!”
“阿吟?讓他進來。”
侍女一愣,慌不迭地跑到門口,柔聲道:“陛下有請。”
靈童阿吟並不似侍女那般慌忙,仿若遊玩一般進了這鮮少人進的天守宮。
他聽說,除了楚王親自帶人進入外,便是有十萬火急的大事,也沒有人敢肆意踏入天守宮半步,同樣沒有人敢到天守宮中求見陛下。他還是第一個。
天守宮的房簷下落了一隻黑色的鳥,那鳥看起來已很老了。楚政望著這隻鳥,想起來魏慈明的話:“公子,不管是您還是昭樂,或是世間任何人,只要這個亂世中生存,便都是籠中之鳥。”
事隔十幾年後的今天,楚政命侍女去取了一副弓箭,射殺了所有楚宮上空的黑鳥。
☆、第三十一章 小猴子的妙手空空 (2275字)
從伍齊射到沿山郡的第一天開始,子玉便已經忍不住想要出兵與之一戰了。伍齊射的到來,重新點燃了子玉對這場戰爭的熱情。及至今日,伍齊射的名字已在子玉口中整整輾轉了三天。
楚軍的將士們禁不住主將子玉每日的問詢,不由感嘆道:“那齊國的大司馬不知有何本事,竟值得子玉將軍如此謹慎,日日問詢!”
聽到這樣的話,子玉不由在心裡偷笑,他一點都不打算告訴這些將士他日日問詢的原因。
他這三日的等待與問詢,並非是因為畏懼伍齊射的本事而謹慎行事,而是為了讓伍齊射好生休整,能夠與他全力一戰。
子玉背靠著一株已經滿是綠葉的樹坐下來,陸口的初夏已像是楚都仲夏時那樣熱了。不遠處的楚軍大營中,傳來了將士們的歌聲。他微笑著閉上眼睛,聆聽將士的歌聲。常年生活在軍中的將士們,唱起來並算不上好聽,卻仍是令子玉聽的如痴如醉。粗糙的嗓音配上灑脫的戰歌,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夕陽的餘暉輕柔地撫摸著子玉的臉龐,瑰麗的光澤在他英氣的臉上平添了些許嫵媚。
楚軍大營的上空,已經升了炊煙。子玉站起來,邊往回走邊想:明天該出兵了。
三天,是他能夠等待的極限。
子玉走後,一個果核兒從樹上掉了下來,剛巧落在了他方才坐的位置。樹上的小猴子撓撓頭,攀下樹去撿起來那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