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我想把他送回大內,然後再趕緊回王府對付那個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大理寺卿!
我抱著越箏就要走,裴檀擋在我身前五尺的距離,他說,“王爺,您走可以,把七殿下留下。”
“裴檀!你以為我帶走越箏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你以為我帶走越箏為了要挾太子嗎?”
“臣沒有這樣想。”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他也向前走了一步,我們之間只有三尺的距離。
“你沒有這樣想,那你是怎麼想的?說來聽聽?嗯?”
……“王爺真要聽?”
“你說你的,聽不聽是我的事。”
裴檀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王爺,臣不想這麼對王爺說話。”
我笑,“那就不要說。”
“王爺!”
裴檀見我轉身要走,高聲喊住我,他正色說,“太子的苦心孤詣,王爺可以不理解,然而請王爺好歹體諒一分半分!再說……王爺如今如此這般,還不是倚仗和太子的情誼,知道無論如何,太子也不會傷害你!”
我摟緊越箏。
“裴檀我告訴你,我可以把越箏留下來,也可以自己留下來,如果可能,我甚至可以為了太子去死!但是……”
“那得我樂意!——”
“我這個人天生屬驢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我樂意的事,誰也拉不住,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成!可,要是我不樂意,誰折騰也沒用!老子不是被嚇大的!裴檀,如果你夠狠,今天就把我宰了,不然就給我讓開!老子沒空陪你磨嘴皮子。”
裴檀眼中閃過一絲戾色!
他還擋在我面前。
我,“滾!”
78 番外 琉璃——死鬼
琉璃
一 死鬼
我是故事開始就已經死去的人。
我只留在他的記憶中。
我的名字是阿伊拉。
我出生在高昌城,是父王唯一的女兒。
父王阿爾術依有兩件最為自傲的利器,一件就是他的軍隊。
十二年前,他的軍隊滅了柔然,抗擊匈奴於大漠之北,橫穿大戈壁,把矛頭對準了中原大鄭,十萬大軍逼近絲路。
別人都說他想要飲馬黃河,我知道那是他的夢,可他盤子中的肉卻是大鄭西疆的河套平原。
據說那裡水草肥美,一年四季都沒有風沙。女人可以穿絲綢的衣服,塗著鮮豔的胭脂,不用再用厚重的頭巾包裹住亮麗的臉。
而高昌王第二件利器,就是他的公主。
公主美貌足可傾國,任何想要得到她的男人都會成為高昌王手中的劍。那些男人們把對方看成是自己的敵人,互相仇恨著。他們也許曾經是兄弟,也許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可他們都背叛了彼此,為了得到高昌王的許諾而互相殘殺。
最後城邦被毀滅,土地被納入高昌的版圖,無一例外,我的父王阿爾術依是最後的贏家。在高昌,在整個西疆,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得到過我。
最後,父王把我嫁給了大鄭的皇帝。
那個比父王還年長一歲,擁有無數後宮美人,還有幾個成年兒子的鳳化帝。
到了大鄭的國都雍京,我才真正瞭解那個隱藏在父王心底的夢。美輪美奐的雍京,是高昌人夢中都無法夢的天堂。它是用無數珍寶堆起來的仙境!
和雍京那些讓人眼花繚亂的雕樑畫棟比較起來,被人稱為絲路明珠的高昌城就像一個落敗的土堆,上面還飄蕩著狗尾草。
——這是他說的話。
一想到他,原本應該如碎末一般疼痛的心卻沒那麼疼了,那些慘烈的回憶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月光,皎潔的顏色,有淡淡溫柔的感覺。
認識他,是在一年端午夜宴,那個時候我十六歲,他十八歲。
而我知道他的名字,卻在從高昌到雍京的路上。
我的隨嫁女官稚羅給我一本書,上面記載著大鄭皇帝所有皇子,后妃的姓名,年紀,出身,愛好,有些人物,在文字的旁邊,甚至還會畫上一個小圖。
——皇長子承怡,鳳化十八年生人,母崔美人,原是後宮的洗衣服的女奴。
他的文字旁邊有一個小圖。
平凡普通的樣貌,眼角一顆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