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湛問,“說什麼?”
衛錦忽然抬頭看著我這邊,他哭著說,“七殿下,快救救奴婢。”
衛錦之於越箏,就好像黃棕菖之於我。
“放肆!”
文湛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衛錦折了一個跟頭,爬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這個時候從景湘宮中又出了一些人,他們一看文湛在這裡,再看了看爬著的衛錦和早就哆哆嗦嗦跪在一旁的另外一個太監和兩個宮女,這些人也連忙跪了,伸出白細的脖子,好像麻油鴨一般。
文湛說,“衛錦,這個時候想激哭越箏,讓他為你求情嗎?行了,你也不要去酒醋面局搬罈子了,還是到南山吉壤守皇陵去吧,那裡安靜。”
太子一句話,定人生死。
從此衛錦就好像從雲端被人拉下。
他命好一些,有可能在南山烤地瓜,混個終老;要是命不好,等我爹大行之後,他的棺槨一入土,衛錦也只能跟著入土了。
衛錦在景湘宮怎麼也算是個人物,旁人還沒反應過來,都跪著沒動。
文湛又看了看周圍,“怎麼?要讓我親自動手把他攙走嗎?”
文湛這一句話就好像茅山道士的符咒,那些人如同妖孽附體一般,連忙起來,齊心協力把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衛錦拽起來,連拖再拉的就把他扯走了。
“……七殿下……七殿下……”
只有淒涼的哭喊在夜風中飄來蕩去的。
越箏睜著圓眼睛看著他們,不哭,不喊,不說話。
末了,他用小胖手揉了揉眼睛,扭頭抱著我的脖子,爬在我懷中,奶聲奶氣的說,“好睏。”
似乎被拉走的不是他的大伴,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奴才。
“越箏,六哥再給你找個大伴好嗎?”
太子忽然走近,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好呀。”
越箏的小嘴巴就在我脖子旁邊,香香,軟軟的。
“這個人看起來很乾淨,他還不錯,就是他吧。”
文湛隨便在人群中點了一個小太監,那個小太監惴惴的,抬頭,我看見他的眼睛好像草叢中的兔子。
越箏也很高興,他看著那個小太監,文湛示意他起來,過來抱住越箏,我把懷中的越箏遞給他,他似乎用盡全力抱住越箏,他的手指都是冰涼冰涼的。
越箏高興的說,“你也不錯,從今天開始,你就叫衛錦吧。”
我心驚!
越箏,真不愧是文湛的親弟弟!
從景湘宮出來,一直到大正門外,我一直低著頭走,文湛在我身後。
“承怡?”
“啊?”
“你有話要問我。”
“沒有!”
話音未落,一股強勁的力道揪住我的肩膀,將我按在宮牆上,文湛的手指緊扣著我的下巴,逼著我抬頭看著他。
“承怡你沒有話問我?”
酒氣撲鼻。
他的眼睛很亮,閃耀著冷冷的光輝!
我連忙搖頭,和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沒有,沒有。”
“我知道你有,你想問我為什麼當初那麼對你?你不問我因為你不敢問!因為你恨我!”
我一把推開他!
他眼睛冒火,原本白皙的面板都泛了紅,那個樣子比我剁了他命根子還要他命!
我聞見一股一股的酒氣。
他今天喝了一晚上悶酒,只一罈,就醉了。
“你喜歡那個高昌賤人,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甚至比你自己知道的還要早!”
“……因為我一直看著你,而你卻看著她!”
“所以我一定會殺了她!”
“她不是什麼高昌公主嗎?她不是自以為很高貴嗎?她不是以為我不敢下手嗎?她不是還想下毒殺我嗎?”
文湛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他扶著宮牆站好,似乎有些傷感。
“結果呢?”
“她死了,高昌滅國了,一切都過去了。”
“你卻恨我。”
“你居然恨我!”
文湛一把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扯到他面前!
他對著我吼叫——“你為了一個該死的高昌賤人竟然敢恨我這麼多年?!”
我受到了驚嚇。
我張張嘴巴,想要說什麼,文湛的眼神卻有些渙散,他鬆開了扣著我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