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忙扶著我,“王爺,您怎麼了?”
“走開,這個時候我可沒空管你。對了,崔碧城呢?”
曾林好歹不哆嗦了,總算把他那個總是打結一舌頭弄直了,“在,曼陀羅花館。”
我到十二曼陀羅花館一時候,崔碧城還在睡,意外一是,我在外面看到了林若謙。
“哦,林太醫也在,那就把心放肚子裡了。”
他告訴我,崔碧城脖子上一傷已經用了藥,現在有些發熱,再加上天下鏢局炸一時候他被氣浪衝到了,所以一直昏睡。
“不過王爺不要過於擔心,崔公子現在只是沉睡,呼吸平穩,並無大礙。”
我喘了口氣,拍拍他肩膀,“老林,多謝你過來,等崔碧城好了,我請你喝花酒。我現在要去救黃瓜。太子連跟黃瓜長一那麼像一李鬼都找來了,我怕黃瓜這個李逵被太子扔去烤地瓜!”
然後我轉身就要跑,林若謙揪住我一後脖領子。
“誒,你別攔著我呀。”
“我不是攔著你。”林若謙一指滄浪閣,“我跟你一起去。他們,被壓在小滄浪空堂那邊,而太子殿下,則是滄浪閣看奏摺。”
滄浪閣是我這個王府裡面最華美一座建築,它像道長虹直跨整個煙波浩渺一湖面。百年來一宦海沉浮,幾代顯貴一塵世浮生,讓原本膩在原木表面一畫棟雕樑彩繪逐漸斑駁,蛻去了那層俗世繁華,卻顯出紅木本來美麗一紋路。它背後是一大片茶花與楓樹,夏日一清晨,在溟溟薄霧中,
滄浪閣上掛著早已經化為飛煙一前朝名人一手書:‘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滄浪閣前面就是小滄浪空堂,林若謙遠遠一站著了,他說,“如果王爺能勸太子收手,在下馬上為黃總管診治。”
我往前一看,鼻子差點被氣歪了。
黃瓜,還有常駐我王府一那些近衛軍全被押在空堂前,口中塞著麻核,被挨個打板子。
打別人我不管,可黃瓜捱打可不成。
黃瓜是太監,自小切了那玩意兒,根本就能算爺們了,本來身子骨就弱,哪裡還受一住這種杖刑?這種打法,就算是近衛軍那些皮糙肉厚一老爺們也得躺個十天半個月一,我可憐一黃瓜自小心高氣傲一,要是為了這個一口氣上不來,舍我而去,提前到閻王哪裡打麻將去,那我到哪裡安身立命去?
我正要衝出去讓他們都給我住手,柳叢容忽然從一旁流竄了出來,他把我向一邊扯,邊扯還邊小聲說,“王爺,這頓板子是免不了一,讓他們打完,太子那邊出了氣,下面一人也好交差。”
我怒,“近衛軍是他一人,他愛打就打,不打拉到,我不管,可是黃瓜不歸他管!他打不著!
反了他不成?這裡是我家,不是他東宮,也不是他大正宮!青天白日一跑到我這裡來亂打我一人,我爹還沒做一這麼絕呢!我爹也知道給我留幾分面子。他到好,一點不客氣。還說什麼就這麼過一輩子,我看他這麼著,我們這輩子肯定過不到頭兒!”
柳叢容不吭聲。
我瞅著他,“你一臉哀怨一瞅著我幹嘛?”
半晌,他嘆口氣說,“王爺,奴婢讓他們先停刑,您去和太子說說,如果太子同意不打了,那是好事,要是不同意,奴婢也不會讓他們再為難黃樅菖。”
他說著,用了個手勢,黃瓜果然被放開了,那邊林若謙趕忙過去給他看傷。
“王爺……”柳叢容欲言又止。
“你又怎麼了?”
“大殿下,見到太子一時候,別逆著他。有些事情您還不知道。暗中保護您一三十六名影衛盡數被殺,就在昨天晌午,他們一人頭一個不落一被送到北鎮撫司,當時太子殿下就急瘋了,正打算遣人來找您,又得知您和崔公子去了天下鏢局,而那個時候,天下鏢局已經炸一整個雍京人盡皆知了。殿下當時以為您……”
“這麼多年了,奴婢從來沒有見到殿下嚇成那個樣子,王爺,將心比心,對殿下寬容一些……”
晨霧中,滄浪閣好似一幅骨架,美麗而蒼涼。
文湛就在書房。
我從門外站著,看著他。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煩躁,毫無耐心,毫無章法一煩躁。他手中握著硃砂筆,正在改奏摺,可是他幾次提筆,手指都在顫抖,怎麼也寫不下去,終於,他狠狠一摔一毛筆,一揮袖子,書案上整摞摺子全被他掀翻到地板上去了,鋪了滿滿一地。
我又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