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是不死,也被野獸吞食盡了。”趙靈冷笑起來,說:“可惜偏偏就是不能順他的心。”
何燕常有片刻的停頓,然後才說:“趙靈,你殺不了他,還是不要想了。”趙靈心中有許多辯解之言,可是對上何燕常一片瞭然的目光,便都說不出了。
何燕常瞟他一眼,說:“再過些日子,冰雪盡數消融,那時他不見屍骨,你再去尋仇,我也不攔你。”
何燕常見他就要指天發誓的樣子,突然笑了,問他:“趙靈,我把生藥鋪子的生意與你之後,你一日練幾個時辰的劍?”
趙靈面紅耳赤,窘得不能對答。何燕常並不驚訝,微微點頭,只說:“你要是想清楚了,還要前去送死,我幹嗎攔你?”
趙靈從此再也不在何燕常面前說起要回去的話了。
沈夢每日練多少時辰的劍,他每日裡練多少時辰的劍,他心裡還是有桿秤的。他如今只想早些把腿腳養好,然後每天都練上它六七個時辰的劍,等到那時,他再做打算。
七
大雪消融,沈夢終於要出山了。
他早已想好了說辭,等回到教中,他只說何燕常失去下落,因此他代行教主之職,等何燕常歸來,他才能歸還印信。
教中身居高位的幾人,因何燕常平日裡寵愛於他,又見他手中有教主印,所以對他雖有疑慮,卻都按捺不動,靜觀其變。
他歸來後第二日,這才設了小宴,請這幾位前來赴宴。酒宴之上,他屏退眾人,對諸位說道:“山中實有鉅變,只是沈夢不敢貿然說出,所以今日裡請各位前來,私下裡說與你們知道。”
他只說是何燕常吃醉了酒,把趙靈當做是他,做了那件好事。轉天何燕常還沈睡未醒,趙靈便失去了蹤跡。
何燕常酒醒之後,懊恨非常,吩咐他此事不得聲張,免得壞了趙靈的名聲,又把教主印交付與他,命他做了代教主,自己卻前去追索趙靈。
沈夢說到這裡,便落下淚來,他也不去擦拭,哽咽著說道:我應了他後,他便匆匆離去了。我見他遲遲不歸,又見大雪紛紛,心中十分不安,也曾吩咐教眾於山中搜尋,只是他們搜了一天一夜,卻連兩人的蹤跡也不曾尋見,倒是發現守衛都被盡數殺光,大家都十分驚駭,我也不敢強令他們搜尋,所以命他們只在閣中守候,各盡其責。
說到這裡,他便朝東下跪,垂淚說道:“在山中之時,沈夢不曾阻攔教主,有思慮不周之過;回到教中,不分由說,便以教主印壓眾,有越俎代庖之失,還請諸位責罰。”
木盛年紀大些,慣於打圓場的,他心想,如今只憑你說,哪個知道真假?自然要親信之人仔細尋訪,才能知曉其中的曲直。只是想到何燕常平日裡寵愛於他,也不好貿然鬧翻臉,便說:“既然如此,便請沈公子受累,暫行代教主之責,我們各位,也都要多替沈公子分擔著些。等到教主歸來,大家就可以卸下肩頭重擔了。”
木盛是主管教中教規禮法的,為人卻相當隨和,極會變通,他這樣一說,又防了沈夢大權獨攬,又給旁幾位都留有了餘地,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相互一看,心裡便有了底,心道,等查訪明白,再來與他對質不遲。於是這一次小宴,居然就這樣散了,也不是鴻門宴,也沒有杯酒釋兵權。
沈夢卻並不在意,他原本也沒指望這些人蠢到一說就信的地步,只是做做戲畢竟還是要得。
自此,他在教中便代行教主之責了。
沈夢對教中的事務十分盡心,唯才是用,賞罰得當,各地的生意都大有起色,下面的教眾分得許多紅利,哪裡管教主又換了誰做?
倒是那幾位,沈夢也知道他們暗地裡也都派出了人手去找尋,若說他毫不在意,也是自欺欺人。
他也堂而皇之的派了教眾前去搜尋,不過是藉著替山中那些喪生的守衛斂骨之名罷了。
只是事後前來回報之人,卻都言說搜遍山中,並無有多餘的新骨埋於雪下。
沈夢聽了之後,半晌不曾言語,底下的人還在等他吩咐,見他半天沒有動靜,就大著膽子出聲提醒,問說:“不知沈公子還有甚麼吩咐?”
沈夢如夢如醒,哦了一聲,突然想起被他遺忘在閣中的那個錦囊,他心口便是一窒,鬼使神差的說道:“我隨你再去搜尋一遍。”
底下的人聽得大吃一驚,不知代教主此話何意。
沈夢此話一出口,心中也是一驚,卻只是說:“斂骨之時,我也要看著。”
下跪之人也不知怎麼想得,竟然脫口而出的寬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