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輕蹙眉頭,胸中那顆心竟然會砰砰直跳。他離開宮中,原本已漸漸清明,可此刻卻又不由癲狂起來,痴心妄想著,這人或許就是何燕常也不一定。他在教中對著這假人的日久時常,神智已漸漸的不太清明瞭,他卻不太自知。他只知道這人目不能視,口不能言,簡直猶如廢人一般,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坐在這人身旁,與這人親近。
那男子的目光有些茫然,然後很快的卻抬起了手來,只探了一下,便觸到了他的胸口。黃諶一動也不敢動,只是屏住了呼吸看他,看他摸索著撫上了他的肩頭,然後捉住了他的手臂,似乎想說什麼,只是口中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黃諶任由他緊緊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算被他捉得生疼也毫不在意,不僅如此的,還伸手安撫一般的輕輕摸著他的後背。
那個人彷佛鎮定了下來,便慢慢的鬆開了手,臉上的神情終於浮現出來,彷佛已是極疲憊,極厭倦的一般。
黃諶看在眼裡,只覺得有些古怪,卻不曾深想,仍緩緩的撫摸著那人的背,解釋般的說道,“你藥性還不曾消退,只怕走不了兩步便要跌倒的。”
那個人笑了一下,黃諶明明知道他是看不見的,卻不知為什麼,彷佛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只覺得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擔心,過幾日我尋齊了藥材,便可以將你身上的餘毒一一的解開了。”
黃諶知道他不能作答,見他微微點頭,便已十分歡喜,朝他又靠近了些,才又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此刻心中必然十分迷惑,又不認得我是誰,也不知身處何方,所以有些疑慮擔憂。這些都沒什麼要緊。”
那人沒有點頭,卻也沒有搖頭,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彷佛在等他的下文。黃諶舔了舔嘴唇,竟然覺得手心發熱,他此刻已有些清醒,便說,“沈夢他讓你假扮教主,也不是什麼好事,只怕過了風頭,就要連你也一併殺掉了。前幾日宮中火起,我便趁機帶你逃了出來,從此隱姓埋名,只在此處度日,他自然尋不到你我的。如何?”
他雖然問了一句如何,卻並不是當真要問這人的意思,所以不等這人點頭或者搖頭,便又說道:“只是你我在此,總要有個名姓才好。等你的毒去盡了,終究是要喚我名字的,不然難道還喂喂的叫麼?”說著,便不由得笑了出來,伸手撫上了這人的臉頰,低聲的說道:“我叫黃諶,你可以叫我阿諶。”又說,“我叫你什麼呢,叫你……”
黃諶看他輕蹙眉頭,不知為何,突然想起許多年前何燕常在大雪之中舞劍的那一刻來,心中一動,竟然脫口而出,說道,“我便叫你何劍罷,刀劍的劍,如何?”
何劍臉上的神情有些奇特,抬起手來捉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想要看他,卻又放棄了,只是慢慢的捉緊了他。
何劍摸到了他的手,黃諶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那都是拜沈夢所賜。若不是沈夢不肯放過他們,他又怎麼會去火中赤手取了銅燭臺,結果雙手都已被熾熱的銅燭臺燙壞了,一時也好不了,碰著什麼,便痛得厲害。
何劍緩緩的摸著他手上的傷疤,黃諶見他的撫摸十分輕柔,心中又苦又甜,便喃喃的說道:“不要緊,過幾日便好了。”
何劍握著他的手,令他幾乎有些情難自禁了,險些說出,為了你,我便是死也可以,這樣又算什麼?
可他到底還有些清醒,知道這人並不是何燕常,不過是一個傀儡,一個替身罷了。
再想起在教主宮中的事,想起趙靈,想起沈夢,心中便緊做一團,幾乎不能呼吸。
若不是聽著看守他們的教眾偷偷說起,黃諶根本不知道趙靈與何燕常已在回教裡的路上了。黃諶與他們僅隔著一扇木門,聽他們說起何燕常待趙靈十分親膩,便已渾身顫抖,絲毫不能自已了。等聽到他們說起何燕常一路上還喚趙靈為好靈兒之時,黃諶用力的捂住了雙耳,心中生出怨憎來,恨這些人為甚麼要在這裡說起這些,為甚麼要被自己聽到。
他沒有想到傳聞竟然是真,他賭上了性命,日夜飽受煎熬,破釜沈舟的同沈夢去做了那件事,到了最後,卻成全了趙靈。若是別人倒也罷了,可他萬萬也不會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是趙靈。
怎麼會是趙靈?枉他把趙靈當做知心好友,把所有的心事都講與這人知道,卻不想倒了最後,卻被這人奪取了此生唯一心愛之物。
他走去床上,將昏迷不醒的那人摟在懷裡,閉上了眼,自己哄騙自己,對自己說眼前這人並不是沈夢帶來的假人,而是他日思夜想的何燕常。
他不知是他已然瘋癲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