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愈發用力的抓住了何燕常的手臂,整個人都不能自己的朝前傾去,倒在何燕常的懷裡。何燕常皺起了眉,推了一下卻又推他不開,只好不得已的抱住了他。
何燕常覺得有些奇怪,他不知甚麼毒會令人高熱,又傷人心肺。他覺得沈夢這樣不似尋常,卻也不知哪裡不對。
沈夢咳了許久才終於平靜下來,何燕常心中卻有些煩亂,他說:“沈公子,你若是想殺我,便及早動手罷。若是羅俊青來了,那時你便是改了主意,也殺不得我了。”
沈夢仍摟著他,此時僵了一下,卻將他摟得更緊。何燕常只聽到他急促的呼吸,似乎是為了甚麼心煩意亂,難以定奪的一般。
何燕常便又說道:“你既然深恨我,又何必留我的性命?你這樣翻來覆去的折磨我,卻總不能快意,心中恨意愈甚,何日才是盡頭?”
沈夢將他摟得愈發的緊,何燕常被他抱得吃痛,忍不住悶哼出聲。沈夢將他狠狠的壓倒在床上,然後騎坐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捏著他的下頜,粗魯的近乎無情,逼他抬頭。
何燕常不得已的由他擺弄,沈夢狠狠的吻住了他,吻了許久,直至兩個人都無法呼吸,上不來氣為止,這才分開絲毫。
沈夢挑著他的下頜,端詳一般的看了他許久,才低聲的說道:“何燕常,你知道麼?我身上中了毒箭之時,心想,你一定會趁機逃跑。就好像那次我把你捆了起來藏在山民家中,你還是逃掉了。我想我又要找你很久,我就……就……”沈夢突然很難堪的頓住了,他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又似乎要說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似的,他掙扎許久,有點絕望般的笑了起來,然後才說:“我就好像要瘋了似的。”
《西飛燕》 二十
何燕常愣了一下。
他原本只是想要嘲諷沈夢幾句,這樣大的山林,前有關卡,後有追兵,他身上還帶著傷,已是雙目失明,他便是要逃,難道沈夢會放過他?
他只是不知這箭頭的毒性會如此厲害,連沈夢也不能盡數逼盡。
可當沈夢喃喃的說出那句話時,就好像真的要發瘋了似的。話裡那種癲狂絕望的感覺,讓他的胸口發悶,極不舒服。
他想起之前沈夢發著高熱時的那些喃喃的囈語,想起沈夢在昏迷之中低聲的喚他教主,那麼的傷心,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角,帶著哭意哀求他留下,就好像還是少年時旁徨無助的樣子。
就好像在教中之時一般,讓他覺著這人似乎是對他有些情意的。
可惜事到如今,他已經知道了,這些全都是假的。
他皺著眉轉過臉去,想要忘卻那種揮之不去的壓抑感。他低聲的問道,“怕甚麼?怕我逃走?反正你捉了我也不殺。”
沈夢緊緊的看著他,突然說道:“何燕常,你知道麼?我中了毒後,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何燕常心裡隱約的覺著異樣,卻並不出聲。
沈夢緩緩的撫摸著他的臉頰,雖然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卻好像一點兒也不生氣,他喃喃的說道:“我夢到了在教中的事。就是那年你要遠行,來煙雨閣中送劍譜與我,你還記得麼?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求你不要離開,你還記得麼?”
何燕常突然覺著喉嚨有些發緊。他記得的,怎麼會不記得?儘管他想把關於沈夢的一切都忘記,可卻總是難以忘記。
那已經不是沈夢頭一次在他面前落淚了,其實沈夢在他面前哭了太多次了,可不知為甚麼,他幾乎記得這人每一次在他面前落淚的樣子。
其實他記得這人所有的樣子。那七年他是那麼的寵愛沈夢,與這人起居坐臥都同在一處,他如何能夠忘記?
只是如今想想,那些全都是假的。那些眼淚,發紅的眼角,哽咽的聲音,就好像香火鋪子外面那副瘋癲的樣子,就好像山中何林那彷佛情不自禁的呢喃,沒有甚麼是真的。
沈夢問他記不記得那一次煙雨閣中的哀求。
他自然是記得的。
那時沈夢還是少年,剛入教不到一年。他要去看羅俊青,臨行之時寫了一疊極厚的劍訣與沈夢,沈夢愣了一下,低聲的問他幾時回還。他那時還很寵愛沈夢,便忍不住要逗弄這人,說:短則數月,長則數年。沈夢吃了一驚,半跪在他的面前,似乎不知如何是好的一般,竟然有些驚恐。那時他猜沈夢大約是以為他要另尋新歡了,所以這樣的不安,怕在教中失了依靠。
沈夢大約當真是這樣想的。那時他說完之後,沈夢就低下了頭去,過了片刻,他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