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便是再有興致,也被他笑的頹敗下去,只是此物原本就緊貼著何燕常,這一硬一軟,只怕俱被這人察覺了。沈夢窘迫難堪之極,有些粗暴的將他推倒,然後翻身就要下床。
何燕常見他惱羞成怒,連忙收起了笑容,好聲正色的說道:“小鬼,我是覺著你果然年少,精神十足,越戰越勇,所以心中敬佩。”
沈夢氣沖沖的瞪著他,心想,你若當真這樣想,才是有鬼!便說:“你方才摸我的時候不就想笑了麼?別以為我看不出。那時怎麼不笑?”
何燕常斂衣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怕啊,你若是被我笑得不能人道,賴上我怎麼辦?”
沈夢心口一悸,彷佛不在意一般的問道,“賴上你又怎樣?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何燕常略略一想,才可惜般的說道:“我難得發發善心,救你回來,若是殺了,豈不是可惜?”
沈夢深深的看了他片刻,突然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果然不是好人。”
何燕常微微笑,說:“我從來都不是好人。”
沈夢胸中突然一陣兒悶痛,他扭過頭去,臉衝著窗外,看著半開的紙窗,看著明亮的日光自那窗下透了過來,落在兩個人的腳下。
何燕常去練武之際,他也曾在此處細細搜尋,卻並未尋著甚麼痕跡。想想也是,若是何燕常果然隨身帶著那刀中之物,必然藏得極其隱秘,不會輕易教人尋找。
他與這個人同床共枕,如夫妻,如師徒,如主僕,如兄友,無論如何,畢竟已有七年。
可何燕常若是不想教他知曉,瞞他七年,卻也輕而易舉。就譬如那幅秋雁南歸圖後的麒麟刀。
在教中時,他一刻也不曾鬆懈,醒時夢時都是此人,好好侍奉了他,武功要精進,教中事務也要一一謹記,要做之事,一件件一樁樁,竟然沒有甚麼時候是鬆懈了的。
他的胸口,總是緊緊的繃著一根弦,七年說長不長,光陰匆匆而過,可他卻覺得彷佛過了數十年之久。
只是,他連父母的容顏都已模糊,卻把這個人的面容記得無比清楚。便是閉上雙眼,也能絲毫不錯的描摹出來。
沈夢迴過頭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之前在荒山之中,他身受重傷,守在山道上,想要截住此人,可是當真遇到又要如何,他卻不曾想過。
傷口疼痛起來,他也曾模糊的想過,為何便對這人念念不忘?想殺殺不掉,想放放不下,總是不甘心。
其實在教裡看到那把麒麟刀時,他已經隱隱的有所察覺,七年前沈家那場滅門慘案,或多或少都與何燕常有些干係。
可他卻還是不能死心。
那時一怒之下竟然刺穿黃諶,已是不該,事後卻又發起昏來,將這人挾持而去,還寫了解藥的方子留下,不是蠢,還是甚麼?
便是明知生死難卜,明知這人或許便是仇人之一,明知這人為了黃諶,只怕早已恨他入骨,他還是想要何燕常活著。
他想要這個人好好的活著,活著等他回來。在那之前,他甚麼也不想想,甚麼也不願想。
可是如今他已回來,何燕常卻不認得了他。
他想大笑,卻又想要大哭,心中苦澀怨恨,歡喜慶幸,連他自己也不能一一辨明。
五 3
他在慶王府裡中了改頭換面的屍面毒,身負重傷,便是得了續命丹,卻也不過保得一時不死罷了。
他一路歷盡苦難,掩人耳目的走來此處,又苦苦的守在黃諶殞命之處,一心要尋到何燕常的下落。
他深知何燕常的性情,若是這人果然安然無恙,必然會回來祭拜。
那時身在荒山道中,他的確是一心想要找到何燕常,可他卻並不曾想好,若是當真被他尋到,又該如何?
他自然也知道小王爺打得甚麼主意。只怕時候一到,他回不回慶王府,是否當真獻上刀中之物,想來都是死路一條。
不過是早死晚死罷了,好死歹死的區別罷了。
他其實也想知道刀中之物究竟為何。若是當真能夠尋到,未必不會是一件絕處逢生的事。
可是他尋遍了此處,卻偏偏尋不到。起先他疑心是被何燕常藏了起來,後來一想,卻覺著不應該。
何燕常的性子,是有些淡然。金銀一類,並不放在眼中,武功等等,也不覺著寶貴。
沈夢為了這個,便有些忌憚何燕常。
何燕常教他武功劍法的時候,先教他劍訣,卻並不示範與他,教他自行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