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便是真正一道青虹閃過。
流歌猛然一拋方才手中宛若柳絮般的長帶,依舊是方才踏雲而起的動作,倏忽卻從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呼嘯著泛過銀光,直衝殿上天帝而去。
眾仙傢俱是一驚,更令人愕然的卻是天帝不閃不避,被生生刺下一劍。
子寒一拍案便飛身上前,揮開華服下襬,抽出腰間那柄寒玉匕首,從背後給了正準備再補上一劍的流歌狠狠一刀,從後直入心臟,生生刺穿胸膛。
屆時子繁也提劍上前,準備從背後徹底撕裂那羸弱的身影。
青色的身影卻在子寒猛然一個拔刀的動作下翩然迴轉,倒進子繁懷中。
子繁剎那間手腳冰冷,幾乎動彈不得。
那一個回身的動作,呼嘯的劍鋒刺破柔軟的青巾。他難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直到現在對上了懷中人清澈卻渙散了的眸子。
那一刻,風雲鉅變,天地失色。
眾仙家紛紛擁到殿前檢視天帝狀況,卻發現身軀僵硬,已動彈不得。
子寒忙遣人將天帝送回醫治,一邊派人將整個大殿和眾仙家重重包圍。
子寒冷道,“天帝中毒遇刺,目前在場的諸位仙家,誰也不能逃脫干係!權且先讓所有人搜查一遍,若下毒兇手不在殿內,自當放諸位歸去!”
一旁子繁手足無措地抱著懷中的長陵,目光悽然,滿是恐懼。
“長陵!長陵!”
他一遍遍喚著懷中人的名字,難以置信。
子繁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人就是當日在雨中撐著一把油紙傘,衝著他淡淡一笑的青衫公子。
那是曾經多麼刻骨銘心的一段情,五百年前如此,五百年後亦是如此。
他們彼此拿著匕首將對方剖腹挖心,不過都為了一己私慾。走與留之間已經夾雜了無盡的慾望與貪婪,屆時,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當日種種。
子繁抱著他,指尖都在顫抖。
天后驚問,“此人不是流歌?!”
子寒冷道,“他是二弟五百年在凡間留下的孽緣。”
子繁肝膽俱裂,懷中長陵卻是淡淡一笑,笑得子繁更是目眥欲裂。
他道,“子繁,你若是當年跟我一起走,也就不會再有今日種種。”
子繁慌忙用手去摁住他流血不止的傷口,聽見他一席話更是眼眶灼燒般的紅。
長陵又嘆息道,“子繁,你我皆不會再見了。五百年前,我曾抱著再見你一面的願……如今,看來還是再也不見的好……”
灼熱的水滴砸在他面上,子繁惡狠狠道,“你妄想!薛長陵你不要妄想了!這一世、下一世……你永遠別想甩開我!”
長陵微笑,“子繁,看來你還是這麼喜歡和我打賭……雖然,你每一次……都是輸的。”
子繁幾乎在掐他的肩膀,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流出,“這一次,我絕不認輸!”
“你會輸的……你會……輸……”
子繁終於放下緊掐他的手,懷中長陵已然斷氣,面上卻依舊是淺淺淡淡一抹蒼白的笑意。
他將長陵死死抱在懷裡,眼中血紅,卻再無淚意。
最後,還是在這一世,半刻糾纏下……他們彼此親手葬送此生摯愛。
子寒沒有因此時的子繁而卻步,他上前,用手中劍尖抵住了子繁的脖子。
他淡淡道,“二弟,你還想說些什麼。”
子繁不語,只是緊緊抱著長陵漸冷的身軀,五指冰涼。
子寒又將劍尖抵近幾分,道,“薛長陵刺殺失利,那下毒的人又是誰?!”頓了一頓,復又道,“還有……把流歌交出來!”
子繁終於抬頭看他,冷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覺得做戲做的還不算夠?”
子寒也冷笑道,“你早在多年之前就對我心存殺機,遣人以舞劍之名殺我不成,又百般曲折將紫檀送入我宮中伺機害我!二弟,這筆帳,我還沒和你清算!如今你又在我宴上加害父皇,陷我於困境,你是何居心?”
子繁看了他半晌,忽然傾身欲往劍尖上撞。
子寒忽然撤手,子繁撲身上前,兇光畢現,舉劍便刺。
子寒向後仰身避開,轉而一劍削向子繁左腿,雖然被躲閃開大部分,劍尖帶著的劍氣還是不可避免地傷了他一道。
不待子繁吃痛回擊,子寒飛身繞到他身後,抬腿便是一腳踢中雙腿,子繁膝蓋一陣生疼,忍不住跪了下來。
轉瞬間,子寒長劍又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