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提著燈籠沿石階下到地窖。地窖內異常潮溼,冷氣森森的,除了我的腳步聲,就只聽見水滴墜落的聲響。我開啟第一間牢房的門,房內沒有點燈,我便停在門口,剛想用燈籠探照,忽聽角落裡傳出些動靜。我嚥了咽口水,走過去,用燈籠一照,果然看見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我把燈籠擱在地上,走到他跟前蹲下:“你是傻子?”話一問出口,我不禁笑起來,“這話說的……你有名字嗎?不會真的叫傻子吧?”
他不回答,把頭埋進臂彎裡,瑟瑟發抖。我見他身上只穿了件破布衣裳,光著一雙髒兮兮的小腳丫子,十根腳趾頭都蜷了起來,想是凍得厲害。我便又問他:“你想出去嗎?假如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你出去。”
他依舊不說話,只把頭微微抬起來,露出半張臉,也是髒兮兮的,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倒是十分有神。
我接著問他:“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他愣愣地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叫……周……信弘……”
我聽他說話不大利索,口齒也不清,心中甚是疑惑,卻也不做多想,笑道:“很好,我這就帶你出去。”說著,背過身去,“上來。”
他猶豫了一下,而後乖乖趴到我背上。我站起身來,感覺背上沒什麼重量,簡直像背了個空籮筐,也不知道這小孩多大了,這麼輕……我邊走邊想,不久便走到了洞口。
張炳和黃粱看見我背著傻子出來,忙迎上前道:“大師兄,你怎麼把傻子給放出來了?是他害你差點斃命的呀!”
我斜睨著他們,冷笑道:“你們確定送湯圓給我的人是他?誰要吃一個髒小孩送來的湯圓?”
他們頓時語塞,面面廝覷。
我撇下他們,邊往前走邊吩咐道:“去,準備澡盆、熱水和茶飯。”
我回到房間,把傻子放下來,這才發現他是個小矮個子。我用手比劃了一下,他的頭頂只到我胸口下方,身上又穿了件過大的衣裳,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瘦小。他的腿還在打顫,我便把他抱到一張圈椅上,自己又搬了張圓凳來,坐到他面前,繼續問他話:“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他愣愣地看我一會兒,搓著小手,開口道:“天駒……雲駐……莊……”
“天駒,雲駐莊?是什麼地方?”
“夏國……邊境……山……”
我心想這個夏國似乎並不存在於我所熟知的歷史朝代中,什麼天駒、雲駐莊更是聞所未聞,看來我真的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正想著,張炳和黃粱領著另兩個穿白袍的少年送澡盆、熱水和茶飯進來。我讓他們把東西擱下,隨後便打發他們出去,自己動手把熱水倒進澡盆,而後折回傻子跟前。
“我先幫你洗個澡。”我一面說,一面挽起了袖子。
傻子呆呆地看著我,只是不動。
我笑了笑,道:“好,衣服也幫你脫。”
傻子像個木偶一樣,任我扒光他的衣服,任我把他抱進澡盆裡。我先用檀木梳子沾了水,把他蓬亂、打結的頭髮理清,再將他髒兮兮的小臉洗淨。這樣一來,我才終於看清他的長相,原來竟是個美人胚子,雖說他如今年紀尚幼,卻已頗有幾分顏色。
我想到這裡,便又問他:“你今年幾歲了?”
“十二……”他訥訥地道。
我嘆一聲,將他的一條小細胳膊撈起來,用澡巾擦拭:“唉,瘦得只剩皮包骨頭了。”這樣瘦小的身板,看起來只像個六七歲的小毛孩。
我把他全身上下洗淨,又在衣箱裡找了一件較小的舊衣給他換上,而後把他抱到桌前,讓他自己端碗吃飯。過了一會兒,他仍舊盯著桌上的飯菜發呆,一動也不動。
我有些發愁,催促道:“光看是不會飽的,你快吃呀。”
他只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長嘆一聲,無可奈何,只得端起碗,用勺子將飯菜餵給他。
這會兒,他倒是乖乖地張開了嘴。
☆、第二回
這些天,我斷斷續續地從傻子口中打聽到,我們所在的雲駐莊在一座名叫“天駒”的奇山上,這座山就位於夏國的邊境。雲駐莊的主人號稱無覺聖人,而他的俗名無人知曉,他常年隱居天駒,偶爾下山雲遊,每次回莊都會帶回一批徒兒,據說那些孩子都是戰時收養來的遺孤,如今莊上少說也有百來名弟子了。近半年來,無覺聖人一直閉關修行,莊中大小事務統統交由他的大弟子周信弘打理。
等把雲駐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