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麼佇立著,那樣沉穩,沉穩的人楚以華不是沒見過,只不過他看不出來,為什麼這個人會這麼快,有這麼莫大地吸引他的目光。
小林探頭問:「少爺,那位公子怎麼了嗎?您……認得?」
問出後半句時他有些遲疑,但是楚以華目光不移,他便多問了一句。
有那麼一下子,當花瓣毫無重量地飄落,楚以華只是看著……看著那個似乎太過安靜的身影。
× × ×
「這位公子。」
小林,應該說是林卿官,恭敬地喚了一聲。
這個聲音將紀子伶的思緒拉了回來。
唉,他在想什麼呢?
紀子伶將目光轉向小林,不動聲色的打量起他來,似乎就是探子送來的畫像……
小林見紀子伶看著他,恭敬地說:「我家少爺想邀請公子坐船賞花,結交個朋友,不知公子肯不肯賞光?」
紀子伶眼中流光一現,一派溫和地說:「敝姓紀,紀某不才,敢問你家公子名諱?」
小林不是楚以華,他個性向來耿直,自然不知道楚以華的身分雖是秘密,但這個秘密對一些人而言可也不是太難知道,眼前的紀子伶──這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人,正好趁著說話時,一邊在想著他們的身家背景呢。
「我家少爺姓孫,公子意下如何?」
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那種客套來去的模式,對答簡單,能在楚以華身邊做護衛,說明這個人除了耿直之外肯定也有不那麼「耿直」的地方,他的口吻一直是恭敬而不卑不亢的,自然也就不會得罪紀子伶。
「原來是孫少爺。」
紀子伶的目光越過林卿官,搜尋著他口中的「孫少爺」,楚以華嘴邊掛著一抹笑容,微微向他點頭致意,一副偏偏貴公子的形象。
「既得孫少爺邀請,紀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小人就代我家少爺先謝過公子,公子生得俊秀端正,想必是才貌俱全啊。」
林卿官說話時並不會抑揚頓挫,他的語調總是有些沉,聽著低,給人的感受就是舒服,雖然紀子伶知道那只是奉承話,但還是笑著應了一句:「不敢,不敢。」
楚以華看的明白,對方是接受了,當下便叫了艘船,三人寒暄了一番,前後上船。
紀子伶是誰,只要住在臨天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船伕一看是紀子伶,立馬親切外加阿諛的招呼:「這不是二爺嗎,真是稀客呀。」
紀子伶不管遇到誰,只要不是他大哥紀言星的事兒,他都一向溫和,那怕對方再羅嗦也一樣,笑著擺擺手:「今日紀某隻是與朋友坐船一遊,好好做,該給的一文也不會少。」
這話一出,船伕屁也不放一個,喜孜孜的替他們泡了茶,然後就滾到一旁划船去了。
楚以華笑了笑:「看來紀公子在這裡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孫某慚愧、慚愧。」
「孫兄太過獎了,孫兄是外地人吧?」
「是啊,正巧隨家父一起來做點生意,想說先來四處走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廢話,談論著「孫少爺」那根本子虛烏有的家室,至於紀子伶,客套歸客套,該說的跟不該說的他還是分得很清楚,他的身分當然是不能造假,這樣一聊,倒也很合的來。
楚以華在宮裡,他就是皇帝,何曾這樣放開暢談,他很少遇見像紀子伶這樣的人,似乎不管提到什麼,他都能應和上兩句,這樣的人才竟然不在京城當官,真是太可惜了。
「與紀兄談天,方知自己不足甚多,紀兄如此博聞,難道從不想過搏個功名嗎?」
若是紀子伶去當官,他一定提拔,才這麼想著,卻見紀子伶的眼神一瞬間變了,變得陰狠決絕,楚以華又一眨眼,紀子伶已經是方才那副文雅的樣子。
他笑著搖搖頭:「不過是些小聰明而已,這博聞之名,紀某當不起,再說,先父從商,紀某又是王爺的家僕,不管是為了什麼,這從政當官之言,是萬萬不能提的。」
楚以華在心裡讚歎,一是此人的口才,紀子伶三兩句話就打發掉了這個話題,一則是此人的識相,他知道自己的身分,也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紀子伶身為紀二爺之名,楚以華初到臨天就耳聞過幾句,大多是什麼一表人才,風度翩翩,面如冠玉,學富五車,才高八斗……基本上在楚以華聽來都是一些無法採信的傳言,更多的是許多帶著青春氣息的少女們的浪漫憧憬,這得到的資訊只是紀子伶很受姑娘們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