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送到宋吟笙面前時,宋吟笙惶亂不堪,匆忙喚了人來,叫他們追找而去。
兩場喪事,一個春節,三個月份,園子裡的花費遠遠超支,宋吟笙如何盤算節儉都不能開支,只得派人到了自己家中取了銀兩。
做法式的老和尚前來結賬,看著宋吟笙,忽然說道:“施主,錢就不必了,不如,你同老衲去了如何?”
宋吟笙一愣,沒有明白。
老和尚又道:“我瞅著施主慧根深厚,與佛有緣。”
宋吟笙冷笑一聲,心道,這和尚莫不是瘋了?
老和尚說:“貧僧便是西山外惠寧寺的主持,施主,若是他日想通,決心皈依,便來西山外尋老衲。”老和尚說著,錢也沒收便去了。
宋吟笙也不當真,只一心籌劃著怎樣幫著西苑度過錢缺,想來想去,只有節源。
第二日,他喚來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小廝數十人,說了西苑的情狀,倒有十幾人是甘願自己走的,像是康欣、康寧、翡翠等丫鬟都是不願離開的,無奈,宋吟笙是鐵了心的,只說,他日好了,再招她們進來。
眾人或哭或笑,散了。
翡翠又問明珠如何,宋吟笙點頭,說:“你帶她去吧!”
可是當翡翠來到春閣之時,卻見春閣起火,卻是明珠知道了是瑤官還是了自己的主子,又不理會自己,私自逃的無蹤無影,傷心悔恨,不能自持,終於,決心一死。
“不好了,起火了!快來人啊!”翡翠大嚷著,怎知眾人都被宋吟笙喚去了,春閣又離得遠,大火已然成了勢,待到眾人聽到喊聲,紛紛跑來救火之時,春閣連著夏閣,帶著秋閣,順著冬閣,燒在了一起。直到傍晚,方才救了下去。
好在幾處主要的軒管離得甚遠,沒有遭到毀壞。只是莫允的枕霞閣離得近了些,有點侵蝕之災。
宋吟笙看著熊熊的烈火撕扯著,心中一痛,終於,跌倒在地。
莫允趕忙扶起他,說:“好著也是空著,倒不如毀了,省的旁人見了,笑話道,這麼好的軒管,竟是沒有人住的。”
宋吟笙知道他說話越發地莫名其妙,也就不理會他了。
莫允笑笑,搬進了夢雨樓,見孟玉琦寡言少笑,大不似從前的樣子,頗有些懷念,便逗他說:“你在宗堂學了些什麼?”
“我再也不去宗堂了。”
“哦?為什麼?”
“我去宗堂,回來二姐姐就不見了,我去宗堂,回來二哥哥就死了,我去宗堂,回來園子就燒了,明個我若再去宗堂,回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你們?”
莫允聽了,也覺傷感,走上前去,輕輕摟住他,說:“那就別去了,說不定,你不去,便有好事。”
孟玉琦緊緊抱住他,說:“會有好事嗎?我好想,好想像從前一樣,一園子的人,都能好好的,一起喝酒,一起玩鬧,一起作詩,一起過節……”
莫允笑笑,說:“終究這也是痴心,風月有時盡,越是盛極,越是累人。有形之大莫過於月,無形之大莫過於風,風月已盡,便是散場的時候了。”
“不要,我不要散場,我不要……”
“不要哭了,我會陪著你的。”
第二日,孟玉琦果真沒有再去宗堂讀書,宋吟笙只道:“休息兩日也好。”這時,王府終於派人再度傳來書信。
信上說:天順王欲要坐上叛亂,遭人舉報,龍顏大怒,盡數關押,因忠永王與天順王乃是姻親,固受牽連,現已查明,天順王府實乃無辜,終白於殿前,明於天下,大難已去,諸事已過,只需還押公主娉婷入京受審,便可與叛逆大罪再無牽扯。三月前,因事關重大,不能言明,定使弟妹疑惑,現既已得知,便可大寬其心。另,妹玉芷已定於三日之後嫁出國土,嫁與南藩之主,妹親允,曰以己一人,換取兩國安寧,何幸也!弟妹欲來相送,恐已不及,只盼他朝,妹能還歸,再圖相見。兄五日之後,定當歸園。
宋吟笙看到這封信,如蒙大赦,心中大慰,忽又想到孟玉芷,不覺又暗暗傷感,唏噓不已,將信傳給孟玉琦,孟玉琦看了,也是一般心思。
莫允看著兩人的表情,笑道:“既是如此,自當舉杯。”
“嗯!”孟玉琦應道。
宋吟笙說:“我先令人將娉婷公主押解回京,再來同你們喝酒。”說著,便去了。
三人喝得大醉,一直在踏雪軒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莫允似入夢一般,看到雲霧瀰漫之間,兩人正在對弈,仔細一辨,正是梅翎和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