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一眼。
他遙遙地望著,視線正好落在遠遠站立的樓妙然身上。
樓妙然耳力好,雖然站得遠,但世子一番話他全部都聽見了。此時看見謝桓又扭過臉來看他,同時投來的還有謝枚的目光。不由臉上發燙。
他運用內功默唸心法,但一顆心撲通撲通的,怎麼也冷不下來。
他是個殺手,不是嗎?
卻總是在這樣小小的事情上羞澀得像個懷春的少女。
謝桓遠遠地看見了他的窘態,會心一笑,回頭對謝枚說:”看,有個人一直珍惜你,多好。你比我幸運,真的。“
一時間都沈默了。
兩個年輕人,一個沈穩貴氣,一個灑脫如風。一個穿白衣,一個大紅裳。靜靜坐在青山綠水間,分外耀眼。
大將軍謝桓出征那一天,沒有親友相送。顫巍巍的皇帝卻拉著他踐行酒一直賞到宮城外。
飲下踐行酒,扶穩腰間愛人的寶劍。謝桓一騎絕塵而去,一去就是經年。
同一時刻,廷尉軍的議事堂裡,謝枚下達了接手以來的第一個命令。
”從今而後,你們有兩件事要做。第一,給我查詢一個名叫廖逸的人,殺無赦。第二──“
二少的新命令,不知何時才能從京城傳達至各處廷尉軍。
總之,這幾日藍允之發現走在街上的廷尉軍多了起來。甚至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出入之間,總有人在嚴格盤查。盤紮物件是年輕男子,尤其是那些看起來身材修長,乾淨利落的人。
他們在找可嘉。
一定是。
這場暗地裡的謀殺終於堂而皇之,舉國不寧。
好容易才接受去外面散心的藍允之,輔一出門又遭受打擊。躺在床上不肯醒來了。
要怎麼辦才好呢?可嘉處境危險,卻孤身一人。這裡勉強可以做他容身之所,但他縱然被追殺至天涯海角也不肯回來。
可嘉嫌棄自己。一定是。
藍允之望著房頂胡思亂想,心神早已飛至天外。只可惜如斷線的風箏,只是飛翔卻無處寄託。
可嘉嫌棄自己了……
屋外是劉鎮朔的嘆息。
他幫不了兒子。錯是他的,忙卻幫不上。
短短不到一年之間。中毒,解毒;入獄,出逃……一路走來,磕磕絆絆。可最終卻還是摔倒在這件事上。
在可嘉最需要幫助,最艱難的時刻。出了這樣的事……
怪誰?怪天怪地怪命運。不如馬上動手改變命運。
藍允之紅了眼圈。暗暗咬牙,卻下定了一個決心。
154 原來如此
潮溼的秋日午後。幽暗的小巷裡,一條人影小心翼翼地穿梭。
他穿著藍色外衣,袖口褲腳都紮了起來。異常的幹練。眉目堅挺,神情嚴峻。排除有些消瘦的身形之外,簡直是十分矯捷。
他抬起臉看了看太陽,赫然是藍可嘉。
沒錯,正是藍可嘉。只是比起之前瘦了很多。與以往堅韌的眼神相比,多了幾分惆悵與猶豫。
藍可嘉在暗處行進,一直朝南走去。但似乎有些猶豫,走兩步便會停下來想一想。又似乎是在檢視是否有人在追蹤。
對於他這樣一個敏感的人物來說,找不到目的地比被人追蹤更可怕──被追蹤尚有可能擺脫。但若猶豫遲疑,在一個地方逗留過久,那麼即便沒有人追蹤,也會有其他危險發生。
果然,臨近傍晚時分,終於有一條黑影跟上了他──在房梁的位置。
藍可嘉走,黑影也走。走走停停,似乎腰確定這個人是不是他要追蹤的目標。又怕自己行動幅度過大引起對方懷疑,故而貓腰在屋簷上悄悄行走。
好在藍可嘉一心出神,連防備也忘記了。
不多時,黑影似乎確定了什麼。隨手一招,竄上三人。
連聲響也沒有。他們如鬼魅一樣從地下冒出來,又好似受潮土地上突然長出的蘑菇。
藍可嘉先是一愣,而後用一種大義凜然的姿態看著他們……
戰鬥開始了。可是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藍可嘉根本沒有反抗──抑或他還來得及反抗。就被當中一名廷尉軍一劍刺透胸膛。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急促地喘著氣。
那名黑衣人極其得意。上前來用刀比劃著藍可嘉的脖子,似乎在想從哪個角度切下來頭顱才會儲存的完整而整齊。
就在這時,為首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