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救,思略盡綿薄顛而已。」
莫霜痕默然半晌,像仍在考慮。
未了,對黏膩髒汙的厭惡終究戰勝對席塵瑛的不具好感;現在的他,也確實很需要冰冷的山泉提神。終於接納了席塵瑛的建議,於滌觴樓淨身。
在厚重門扉遮斷莫霜痕那一身冷冽殺氣後,席塵瑛輕輕嘆口氣。「夏大哥,你可以出來了。」
半晌,夏謫月一臉古怪神情,自暗處走出。
一個時辰前,好不容易等席塵瑛的情緒稍事平靜,便一股腦兒將自小姑娘那兒得來的訊息告訴席塵瑛以轉移她的注意力。
有事情可想,就比較不會沉浸在憂傷裡。
話說完了席塵瑛的情緒也差不多安定下來,思索究竟該怎麼解決這件事。想了好久都沒結論,倒是夏謫月一路匆匆趕來不曾停歇,如今心情一放鬆身體一些感覺便也恢復運作,感到內急便去了趟茅房,回來便發現卿颼已經來了。
沒立刻出去,只是暗暗戒備,敵明我暗戰勝的機率總是高些,沒料到,事況演變出乎他預料,令他怔愣著直到席塵瑛呼喚才回過神來。
腦袋瓜兒裡,轉的仍是卿颼與席塵瑛的對話。
「怎麼了嗎?」夏謫月一直沒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奇怪,席塵瑛偏過臉,濃濃困惑投向夏嫡月。
「你喜歡女人?」想了很多種問法最後仍是選擇開門見山,拐彎抹角不合他個性。雖然橫衝直撞也不是好事。
「或許。」乍聞愣了愣,答得卻似並不在意。這種問題,她早就懶得去想,醫者父母心,她只有不能恨的人,沒有不能愛的人。
「如果我變成女人,你會不會喜歡我?」
略略一怔,隨即回過神淡淡答道:「雖然夏大哥的易容術獨步武林、堪稱天下第一,但夏大哥畢竟是男人。」
「至少,我可以扮成女人。」
「那只是外貌。」
「天下之大,總有辦法的。」
席塵瑛輕笑,「夏大哥犯不著這麼委屈。」話題好象轉往奇怪地方向去了,她卻並不在意。
偶爾,這麼閒聊,其實也有趣……
「我喜歡你,想要你也喜歡我。」扁嘴,扮個鬼臉。「輸在男女之別上,我不甘心。」
「我說,夏大哥用不著這麼委屈。」為什麼會這麼想呢?一般人好象應該會是認為這樣不正常而試圖修正她吧,他卻不同。
很有趣地不同。
還以為她是有戀兄的傾向呢,原來她喜歡的是女人?怎麼他這麼笨沒早點發現呢,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
難怪他自覺已經很努力了,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原來、原來——
「夏大哥用不著這麼委屈。因為……」頓了頓,沒立刻把話說完是在考慮。該說嗎?還是不說呢?就這麼直接了當說似乎是失了姑娘家應有的矜持,但若不說清楚安撫他只怕他又會胡思亂想。
她對卿颼說的話其實沒有其它意思,說穿了也不過是類似同病相憐的情緒,沒料到卻會引起夏謫月的誤會,說來好笑、夏謫月卻很認真的誤會。
「因為什麼?」以極不雅的姿勢蹲著,雙肘置於膝上,一手支顎。
「因為夏大哥就算不變成女人,我也是很喜歡的。」終究,還是乾脆地說了。
夏謫月的下巴驟然不雅地落下,久久不能自己。
席塵瑛笑意忽爾一變,帶點促狹。「嘴別張那麼大,小心蟲子飛進去。」
猛然一回神,「你怎麼明明看不見,還可以說那麼準啊……」
「這嘛……」笑笑,「我有心眼羅。」
「可是我……」想想,仍是覺得不對。席塵瑛說的喜歡,究竟是哪種?「我說的喜歡是想娶你,當老婆的那種喔?」
「我說喜歡也是想嫁給夏大哥的那種。」答得一本正經,細想卻是好笑。哪有人定婚約的話是這麼說的?雖然她並不特別想要什麼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但三言兩語間定下婚約,好象是太草率了點?
也罷。反正,已經讓他等了,太久了……
莫霜痕在滌觴樓簡單清洗過後,回客棧又洗了十來遍,從裡到外,直洗到肌膚上已浮現血痕才罷手;一把火燒了那襲衣裳,沾染在上頭的東西自然也跟著化成灰。
照理說,應是沒什麼東西可以殘留。
……除了,被侵入的感覺。
拇指壓上嘴角。
『只不過是治傷的行為而已,無需在意。』
像要抹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