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咕嚕地叫著,懶洋洋地在軟軟的床上滾來滾去,又來扯他的手指。
“難受。”
“哪裡難受?”
花貓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角里充滿了困惑:“不曉得。”
不曉得哪裡難受是什麼難受?
他正想笑,外面卻傳來了轟天巨響,寢殿裡的香氣一瞬間糅合進了一股燒灼的味道,像是什麼結界爆破了。
臨花慘叫一聲,鳳行低頭去看,一股血紅從花貓的額頭迸發出來,待噴了他一臉炙熱,鳳行才發現那是鮮血。
一股股的鮮血噴灑出來,紅色的光從黃貓的額頭散下,形成了一股繁瑣華麗的紋路,落到了潔白的床單上,又慢慢地伸展開來,像支腳一樣,四處遊弋。
“臨花?”鳳行慌忙用手去堵那血水,卻發現手上並沒有溼漉漉的,卻拽了一把物什。
他攤開手掌,發現他的指縫裡都是手指粗的紅色花朵,每一朵都像血滴子,血紅妖豔,迎風開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怎、怎麼了……
鳳行被駭住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臨水卻衝了過來。
“炸開了。”鳳行慌忙去拽臨水寬大的袖子,結結巴巴地解釋,又不知道如何解釋,只能反覆重複,“炸開了。”
臨水摸摸他的額頭:“沒事,你站到邊上去。”
他探手去拽床上的花貓,床上那些細長優雅的紅色支角像是活了一樣,居然從床上跑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去纏繞臨水的手指。
連那些紅色花兒都活了,鳳行駭然地想,看到那些從他手指上落下的花朵全部都慢慢地落到了床上,瞬間便爆發了開來,開始抽枝發芽成長開花,一朵朵爭先恐後的開放,擠的密密麻麻的。
明明是那樣優雅柔軟的花瓣的……鳳行想,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花朵開放在雪白的床單上,像血跡一樣蜿蜒匯聚,變得龐大,之後慢慢地氣勢洶洶起來,往臨水寬大的白袖上咬去。
真、真的是咬……花瓣都開始吞噬了,只是眨眼,臨水白色袖子上的雲痕便被吞掉了。
“何苦。”臨水倒是不慌張,碧色的眼睛裡冷冷的,輕聲道,“現在掙扎有什麼用。”
他結了一個手印,右手在半空上畫出一個半圓,手勢簡潔,鳳行卻沒看懂,因為從那個半圓裡劈里啪啦地炸出了一股冰水。
那水是黑色的,像蛇一樣,比血紅的花更有侵略性,所過之處全部都腐蝕了開去,瞬間就把床都融掉了。
鳳行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那水也是活的,因為它吞噬了所有花朵之後,居然……打了個飽嗝。
臨水……果然是叫臨水嗎?臨花的武器是花,臨水的便是水?鳳行似乎有點懂了,他極少看見臨水出手,之前就只見臨水跟臨夜一樣,用過一杆長槍,英姿颯颯。
“二哥。”臨水揚起袖子,那水便不見了,他低頭看了一會兒在他手上瑟瑟發抖的花貓,“你疼不疼?”
花貓拼命拼命地點頭,小爪子緊緊地纏繞著臨水的手掌,眼神裡充滿了恐慌。
鳳行想去把貓拿回來,瞧臨水的臉色又不大敢,只好在邊上看著,心裡越加討厭臨水了。
“疼、疼的。”
“知道哪裡疼嗎?”
臨花搖頭,聲音帶著哭腔,低低的:“不、不曉得。”
臨水便小小地笑了一下,並不如何高興,反倒像很難受,頓了一會兒才把手指按在花貓的胸口:“你這裡疼,心疼。”
花貓懵懵懂懂地看著他,臨水眼神居然溫柔了下去,碧色的像一灘池水:“牡丹和薔薇死了,死了,你心疼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花貓卻一聲慘叫,嗚嗚啊啊地哭了起來。
“死的透透的。”臨水輕輕地舒出一口氣,“你聞到這味道了嗎?熟悉嗎?墨界的味道,他們真愛你,全部都來送死了。”
他甩了一下袖子:“臨夜真像你,也愛剝皮抽骨碎魄。”
百花殺 09 情根深種皆是禍
暗夜奇長,長空血紅,鳳行抱著瑟瑟發抖的臨花坐了一晚上,才熬到天亮。
斑斕山的黑夜跟白天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白天是暗紫的,夜裡是純黑的,總是暗暗的,幸好結界是橘色的,所以白天還是能升起點暖色的。
“沒事了。”
鳳行拍著發抖的貓枯坐了一夜,心裡恨臨水恨得不行,從臨水跟二公子說了那些話後,貓就一直在抖。
他不知道牡丹和薔薇是誰,但是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