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往前走了好一會兒,水畔那個人影卻離的更遠了,無論他如何走動,都只能遠遠看著,好像在走迷宮似的。
真是望山跑死馬,青君挫敗地想,明明看起來離了就十幾米遠,但是這筆直的玉橋就是這麼玄妙,怎麼都走不出去。
他站在橋尾,眯著眼睛就著月色拼命看著,半晌才勉強看出來,水畔的似乎是個男人,一襲長髮比夜色還黑,束著一個九龍玉冠。
九龍玉冠……九龍玉冠!
青君一震,陡然想起來,上次在山洞裡看到臨花,那會兒臨花頭髮散亂,卻是斜斜掛著一個九龍玉冠的。
果然是臨花麼?
他有點著急,想走過去,可是那橋不動如山,小巧玲瓏卻就是不讓他過去,三兩步的直線距離,他走了幾分鍾都不到頭。
真他媽的!
青君憤憤地拍了一下玉橋,他這個舉動,卻好像驚醒了什麼,平靜的湖藍水面一下子湧動了起來,水波流轉紛飛,幽光乍現,幾乎戳破長空。
那些枯枝被長風震的敗絮紛紛,青君抱住頭,敏捷地避開,這麼一跳,卻猛然發現,他居然離開了玉橋。
“臨花。”青君大喜,連忙跑過去。
男人坐在水邊,亂石紛飛,只有他一動不動,幽暗的月色裡,勾勒出一點點俊朗的輪廓。
“你在幹什麼?”青君衝過去,一把抓住了他,暗自高興這個夢境他終於能控制自己的行動了,“嗯?”
他抓住了臨花,就著月色也終於看清了,確實是臨花,只是他閉著眼睛,嘴角沾染著一些血漬,一動不動。
似乎是暈了?青君謹慎地想,難怪剛才水裡那樣波濤暗湧,他都一動不動呢。
“喂、喂。”他小心翼翼地拍拍臨花的臉頰,後者一點意識都沒有,只是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夢啊,青君撓頭想,這破地方看起來就很恐怖,現在臨花又暈了,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想了一會兒,在身上摸了一摸,摸到一塊手巾,便去那個小河邊弄溼,打算看看涼水能不能讓臨花醒過來。
亂石與飛水已經停了,青君洗著手巾,卻感覺有個小東西蹭著自己的靴子,毛絨絨的,一動一動的。
低頭一看,卻是一隻毛絨絨的小狐狸,巴掌大的一團,兩隻小爪子卻揪住他的衣襬不放,討好地蹭來蹭去。
怎麼又是你,青君翻了一個白眼,正要說話,那邊躺著的臨花卻動了一下。
“醒了?”他急忙湊過去,那隻小狐狸纏人的很,拽著他的衣襬,也跟著他一步一步小跑過去。
臨花睜著眼睛,這會兒青君才發現,其實這個臨花要年輕很多,雖然與後面那個很像,但是五官還是有點稚氣,尤其是鼻子。
青君等了等,臨花只是怔怔的,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只好拿手上的毛巾幫後者擦了擦臉,看了看,又拽出臨花的手指來,一根根擦淨。
他做這些的時候,他腳邊的狐狸一直拽著他,還會用小爪子輕輕撓他,一刻也不讓他安穩。
“給你。”
青君把小狐狸塞給臨花,他認識這隻小狐狸,紫色的眼睛和他白天看時一樣的,流光溢彩,忍不住誇獎倒:“小凌很乖啊。”
臨花呆呆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狐狸,伸手接過,摸了摸它的皮毛:“叫小凌麼?”
當然叫小凌,不是你自己說的麼?
不過這個小狐狸倒是跟著臨花是真的很久了,青君想,真是無處不在,這麼早就跟在臨花身邊了。
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對周圍濃墨的黑暗與偶爾的厲風呼嘯還是有點膽寒:“你怎麼在這裡?”
每次看見臨花,都是在奇葩的地方,什麼山洞河邊怪林之類的,難道臨花就不能去個人多熱鬧繁華居所麼?
“走火入魔了。”臨花沈默了片刻回答,拱拱手,“多謝上君搭救,只是不知道上君名號為何,以後定當為報。”
青君張大嘴巴,臨花不認識他誒……難道說,這會兒青君還沒跟臨花認識嗎?
他記得臨花說的,臨花與皓靈青君第一次相遇還是在什麼墨界的,那麼現在……難道他能動,是因為他們還沒相認?
可是既然還沒認識,這算哪門子的回憶?
青君納悶不已,正想說點別的,卻陡然感到眼睛一痛,湖水裡逸出了幽藍色的光線,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他嫻熟多了,大概知道這個夢境即將到此為止,急忙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