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無求,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他低聲問開明,有點委屈,“我總是不記得,開明,我總是不記得。”
月亮像是水中月,別雨水浸溼的水靈靈的,它並不落下去,只是安靜地陪在半空中,與雨水一起洗浴大地。
“你被夔龍打了。”開明聲音嘶啞,像是用盡了力氣,“你自己種下的禍根。”
沒錯,禍根就是他種下的。
長纓背叛了天界,與魔君生下了孽種,他去處理長纓與那個孽種。
那裡才是他與臨花相遇的開端。
那天,下著小雨,他像往常一樣餵了他的魚,摸了摸他的小淩,撐著一把小傘去找長纓。
只是去解決一個叛徒,很簡單的,他做過無數次,所以他很鎮定,內心還在想著,回來之後,要不要把西北角的泥土鬆一鬆,春天了,該種點花草了。
他住在招搖山,長纓住在很遠的伽藍山,那天雨下的有點大,他喜歡那種霧濛濛的感覺,所以不用法術遮擋,只是撐著傘,慢慢地飛過去,他飛的不高,雲頭上的小雨將他青色的袍子濡溼,很是溼潤,像是春天柔軟的呼吸,他很享受。
事情進行的太順利了,他在伽藍山找到了長纓,那時候她才剛生產完沒多久,體力還沒恢復,癱軟在地上,絕美的臉上灰撲撲的,一點點都看不出曾經名動五界的妖嬈。
無論是美是醜,法力高的還是差的,他都殺的麻木了,他也不多想,反正他代表著正義,他用畫影劍挑斷了那個女神的動脈,慢慢地將她釘死在畫影劍上。
畫影是上古神器,加了封印的,他輕輕鬆鬆地把她的魂魄打碎,然後開始收拾現場。
小雨絲纏綿,可是泥土太髒,她白皙的臉上斑斑點點的泥點與鮮血,不顯狼狽,反倒有種驚心動魄的妖豔,這個安靜死去的女人,在死亡之後,反倒顯出那股逼厭的豔麗來。
青君沒來由地覺得心煩,他扔掉了那把小傘,將天空變成豔陽高照的,這是個送葬的日子,該是小雨綿綿的,可她讓他心煩,再也沒有替她收屍的心思。
往常,他殺一個神,出於曾經的同族情誼,他總是要幫他們把屍體埋掉,雖然那裡面的靈魂已經碎掉了,但是出於禮貌,他總覺得該讓他們死的體面點。
他嘆了一口氣,準備離開,但就是那個瞬間,他看到了一個孩子。
長纓與魔君的孩子。
那孩子很小很小,靈力很足,天生就能幻化成人形,長得小小弱弱的,一雙眼睛安安靜靜的,蜷縮在角落裡看著他,像是看某種動物,繾綣的。
他殺了長纓,記得她臨死之前似乎在叫什麼,他想了想,試探性地重複了一次。
“墓陵?”
“是。”那孩子點點頭,指著地上的女子問,“你為什麼殺她。”
這孩子似乎有點傻,正常的孩子這會兒都該是上來拼命,大吼你為什麼殺我母親,可是他沒有,他安安靜靜地蜷縮在角落裡,眼睛像是一顆寶石,認真地看著他。
“因為她是孽障。”青君淡淡回覆,把畫影劍收了起來,對付一個小孩子,他不需要那柄名器,“你也是孽障。”
天神與妖魔的孩子,簡直是上三界之恥。
“孽障是什麼?”
孽障能是什麼呢?青君想,言簡意賅地概括:“該死的。”
天界也有些這麼大的孩子,他們有時候也會抱著青君問東問西,有時候是金烏太陽為什麼總是從東方飛起,有時候是為什麼雨師風伯總是吵架,他們吵架的時候,為什麼總是在大哭,那些孩子小小的,問題傻傻的,青君會抱著他們,請他們吃東西,然後慢慢地回答。
可是眼前這個是孽障,所以他沒有耐心,他只想快點解決這個小孽障,然後回去看他的小魚。
“該殺的。”那孩子重複一句,“所以你殺了她,那麼你接下來也是該殺我了。”
他太小了,小的讓青君怔忡,倒不是心軟,而是像他這樣的人物,殺這樣的小孩子簡直可笑,就像一隻豹子挎著長刀跋涉千里,只是為了去碾碎一隻螞蟻,而這種事,一隻小貓就可以乾的。
“沒錯,我是來殺你的。”青君點頭,“我可以讓你死的尊嚴點。”
“死都死了,還分什麼尊嚴不尊嚴。”那孩子從角落裡爬出來,他穿著一身小小的藍衣,乾乾淨淨的,一手舉著長刀,“況且我的尊嚴也不是你能賦予的。”
他很小,不到青君的膝蓋,他那柄長刀卻有一米,他握著長刀,就像一個辦家家酒的孩子穿著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