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會不會有人不高興,還是所有人都在高興。
“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我的訊息源泉。”曜奕避開問題,輕鬆回答,“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準備回家了。”他用力拍拍臨花的肩膀,“有我們的軍隊護送,他們不會不讓你回去的。”
魔君早立了太子,駕崩了也該是太子登位,不過如果有幽冥王的軍隊護送他回去,再加上他昔日的聲望,他還是能順利幹掉太子登位的,不過耐人尋味的,就是幽冥王的用心了。
幽冥王如此用心,甚至提前做好了準備,又送公主又送軍隊的,大概是想輔佐他為一個傀儡吧。
“好啊。”臨花輕笑,“好啊。”
他想,這個計劃原本就是計劃好的,魔界那邊有內奸,那時候他們想輔佐的是墓陵,只是計劃突變,最終也一樣達成了。
那個內奸啊……地位大概很高很高吧,他想,眯起眼睛想,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順藤摸瓜出來。
“聽說是太子刺殺的。”曜奕突然想起來,笑眯眯的,“他已經被關起來了,你回去,再不會有什麼障礙的。”
他的直覺真不錯,還真是碧火。
那個孩子一直這樣,跟他大哥一樣,傻的可悲。
他覺得心裡疼了一下,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疼。
他想,以臨水的能力,應該是沒有死掉的,畢竟他沒有感覺到燈滅了,每個皇子死掉,燈都會滅,他感覺不到燈滅,可是他想,臨水大概會很疼很疼吧。
就像你養了一隻小貓,那麼用心對它,可是有一天,它為了一隻野狗咬你一樣。
他想,他父親其實也不是那麼瞭解他的。
他的心很空很空,可是還是有些東西的,他或許不太好,可是有些事情,他還是會執著地完成下去。
“這麼聽話?”曜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是大概知道反正他翻不出花樣來,也就不管了,大步走開了,“你準備一下,午後我就送你離開。”
百花殺 80 宮牆春色共階雨
就像是商量好的,幽冥王前腳走,墓陵後腳就進來了,臨花本來還思忖著趁沒出發補個回籠覺,卻又被打碎了計劃。
墓陵領著一幫侍女進來,端盞送衣的,一幫美人衣香鬢影,實則香豔無比。
“你大早就起來了,原來是去泡妞了。”臨花嘀咕,眯眼笑了笑,“你上次說的,你留的兩個特別的美人呢?”
他比劃了一個細肢小蠻腰酥胸半露的姿勢,被墓陵啪啪甩了幾下。
“過來穿衣服。”墓陵翻了一個白眼,從紫金托盤裡拎出一件衣服,那衣服是純白的,輕盈盈的,輕薄的幾乎能看穿。
“我不穿,不穿……”臨花毛骨悚然,抵死反抗,墓陵舉起拳頭晃了晃,他就立刻閉嘴噤聲了,開始老老實實穿衣服。
他向來喜歡穿鮮豔的眼神,鵝黃濃綠暗紫,卻甚少穿這樣的白衣,白的簡潔的像是漿衣,挺括乾淨,卻無一分修飾。
“你的衣服?”臨花甩了甩袖子,大小正合適,“看不出你這麼風騷。”
他一向覺得,只有臨水那樣風騷的才喜歡穿一身白,神氣又幹淨,卻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這麼一面啊。
墓陵沒好氣地拍拍他的頭:“不要亂動,這是戰衣。”
每個男子總有他那麼一件戰衣,就像每個女子總有她那麼一件嫁衣一樣,或簡潔或華貴,卻是他們成年時,所能獲得的第一份禮物。
說來好笑,他的戰衣並不是父母給的,卻是牡丹給的。
她生來華貴,給他做戰衣卻選擇了最素淨的贏珠錦,每一絲都是她親手織出來的,花了七七四十九天,繡完了又用舌血在領口寫上護身咒,一百零八字的護身咒,字字珠璣,滴滴心血,讓她生生疼了月餘不能講話。
他用手輕輕領口,翻開來那裡果然有滴滴鮮紅,正是他上次遺失的戰衣。
臨花一時無語,墓陵也不理他,認真幫他編頭髮,結了一個窩心髻,將九龍玉冠細細地隴上去,對著鏡子審視半晌,才滿意點頭。
“就這樣了。”
臨花跟他一起看鏡子,覺得墓陵鄭重的讓他好笑,鏡子中的臉並沒有多變,縱然穿上了白衣,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不會發生一分鍾變美人的事情啊。
不過……連戰衣都翻出來了,或者他是真的小瞧了墓陵呢,這孩子其實一點點也不傻啊。
他站起來抻懶腰,墓陵親手替他挽袖整裝,試了試銀盆裡的水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