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灰帶著溫熱落到了臉上,細細密密的,從臨花看來,像是下了一場溫熱的灰色小雪。
“我就是想知道。”臨花說,“看你比較多情的樣子。”
“這點上,你不遑多讓啊,何必謙虛。”鳳行看了他一眼,帶著不懷好意的嘲笑。
“煙借我抽一口。”臨花說,鳳行把煙從嘴裡拔出來,直接塞進他的嘴裡,“小心點,別嗆著了,葉子卷的很辣。”
他的話音未落,臨花就劇烈地咳嗽起來,臉色通紅。
“這就是喜歡了。”鳳行拍拍他的額頭,像是拍小孩子,而他的臉其實也只是一張小孩子的臉,“你抽菸的時候在想誰,因為誰會去抽菸,你剛才腦子裡想的是誰,那你就喜歡誰了。”
臨花咳嗽了好久,看來真的被嗆得不輕:“我剛才想的是我會不會被你弄死了。”他瞪了鳳行一眼,仔細研究手上的煙支,“你在裡面加了什麼?大麻還是嗎啡?”
“那玩意兒腐蝕不了我們的身體。”鳳行瞥他一眼,“況且我也不覺得已經墮落到了要靠那玩意兒活著的地步了,我討厭自欺欺人。”
臨花樂了一下,把煙還給鳳行:“這倒是,你一向分得清楚。”
陽光升了起來,照的一切都暖意洋洋的,臨花看著天空,想明天又要開始奔波了就想吐血。
“他在看你。”鳳行捅捅他的腰,突然悄聲說,“東南角。”
西南角是青君住的地方,可是連窗戶都沒開,鳳行飛快地瞥了一眼東南角的花叢。
“讓他看。”臨花也瞥了一眼,微微嘟囔,“這是一個混蛋。”
“要我幫你解決麼?”鳳行突然道,細長的手指摸了摸臨花的鼻子,像是摸一個玩具,“我消除記憶,保證誰都不能幫他恢復了,或者你想讓我幫你建立一個虛擬的記憶,記憶裡你們愛的死去活來?我保證效果一流,他一輩子也出不來。”
“聽起來挺誘惑的。”
“那是。”
“那你為什麼不對臨水用。”
鳳行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說不出的溫和:“因為我已經習慣了啊。”
“習慣什麼?”
“習慣了當個廢柴啊。”鳳行回答,“沒什麼,既然已經一千年沒有在一起,那就能一萬年不在一起,然後一眨眼其實也就那樣過了,有時候,就看你想不想挺過去了。我在歸墟的時候,有時候還會弄點種子,在那裡搞種植副業呢。”
“成功了?”
“失敗了。”鳳行淡淡的,“那裡不適合生長,不適合就是不適合,再種也沒用,可是你看,我在那裡沒有樂子,也活下來了嗎,人不能太矯情,一矯情了就容易寵著自己,不得的不甘心。”
“你可是貨真價實的天之驕子吶。”臨花撓撓頭,“你這麼說,真讓我驚訝啊。”
“回不去了。”鳳行說,“我有時候會想,我如果回來了,我要騎著神獸回來,牛逼哄哄地回到斑斕山,讓他看我的實力,我幻想他看我那種驚喜的眼神,他想他會覺得驕傲的,那時候,如果我高興,我就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吧,我若是不高興,我就被他關起來,反正斑斕山都會是我的。”
那是每個人的夢。
你上學的時候,老師問你問題,你昨晚忙著看最新的小說,壓根就沒有複習,你被叫起來,無措地看著老師,周圍沒有同學提醒你,他們都在竊竊地笑,你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是這時候突然天降美女帥哥,他們一腳華麗地踢開門,衝你大叫,說喂喂喂那誰,你怎麼還在這裡,你難道不知道因為你不在,華爾街昨晚都崩潰了嗎?
他們手忙腳亂地衝你叫少爺,你看著同學漸漸震驚與豔羨的眼光,你接過美人送到手的手機,你得瑟的不得了,你睥睨你的同學,拽拽地用一堆爪哇語與電話那邊交流,表現出分分鍾上億的架勢來,
那是你的夢,那種深層次渴望認可的夢。
鳳行嘆了一口氣:“可是等我獲得力量的時候,我發現還是那樣啊。”
你還是你,弱弱小小的你,你喜歡小動物,你同情弱者,你不是那個牛逼哄哄叱吒風雲的新世界主人,你還是隻是想怯怯生生地看著他,跟在他身後做廢柴的小跟班。
“真賤吶。”臨花點評,大聲宣佈,“強硬一點嘛。”
“喜歡的時候,誰沒賤過。”鳳行悶悶地笑,“不過要我說,反正你都要死了,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樂樂咯。”
“怎麼樂?”
“那邊在看著嘛。”鳳行掰著他的下巴,做出要親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