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可是當朝兵部尚書秦大人。”有些氣急的對圍在鄰桌邊的家僕大吼,“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教訓他們!”
家僕這才緩過神來,上前準備捉住二人,酒店小廝見都是達官貴人不敢得罪,一時杵在那裡,這時從人群中走上前來一個男子,有些詫異地的叫道:“這不是右少相嗎?”
顧純非認出此人是衛尉楊篤,點頭回應道:“楊兄。”
雖然在場人等都是權貴子弟,但知道顧純非是乃當今丞相後都不由驚訝,一來聽說右相青年才俊不可多得,以為是傳言美化,沒想到言所屬實,甚至連絕多人數的父親官品都在他之下。二來相傳右少相為人沉著,氣正廉潔,誰會想到在這種尋歡作樂之地見到他?
那個賓部尚書之子見此情景,自知事情已鬧到不是自己可以收拾的地步,回去父親知道後指不定怎麼處罰,可自幼驕縱慣了,也不願強笑賠禮,咬咬牙,瞪了顧純非臨珣一眼,揮手大步離開了。
眾人立即又恢復到之前的狀態,推杯換盞,剛才發生的事情也不過是酒桌上一個意而不宣的資談。
楊篤與顧純非只是在一些臣子公宴上有過幾次照面,互相併不熟悉,方才冒昧出聲也只是一時好奇,現在事情了結,反倒覺得有些尷尬。
倒是顧純非無所謂地笑笑,先開口道:“讓楊兄見笑了,”
楊篤趕忙擺擺手也樂呵呵地笑道:“哪裡哪裡,分明是秦尚書之子無禮在先,仗著父親有官銜就目中無人,右少相不必顧慮,我想秦大人應該不會錯怪你的。”
一旁的臨珣聽著兩人的對話,冷冷一笑,徑自走出酒坊,楊篤不明所以,看向顧純非道:“你的好友。。。。”
“他出去透透氣。”
顧純非顯得絲毫不在意,和楊篤敘話不久,才道別出了酒坊。
黑夜早已來臨,四周卻明亮無比,一路信步到畫舫尾,因為後面是倉庫,鮮少有人。顧純非負手立於船沿邊,看著湖中遠處的夜色,忽轉身抬頭望向畫舫二樓,一身玄衣溶於墨色天際,傾身依靠著圍欄,那張臉微笑著與他對視,髮絲衣袂翻飛,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裡飄搖不定。
不遠處的絲竹管絃之聲傳來,被風吹得斷斷續續,顧純非伸手把臨珣肆意分散的髮絲撥到耳後,更加清晰地看到那雙漸漸變冷的眼睛。
他卻還是微笑,溫言道:“怎麼了?”
臨珣聞聲不動,深深凝視著顧純非,旋即明媚笑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厭煩了你的虛偽”
看著眼前的人沒有接話,臨珣轉過身,面迎著風,“剛才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等到那麼晚才出手,早就知道他是兵部尚書之子,事情鬧大對你是有好處的。”
兵部尚書秦儒屬左相一派,朝堂皆知,這次秦儒之子秦飛玉在外當著眾人與右相結怨,算是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沒錯,我的確利用了他。”
“你何止利用了他?連我都在你的算計內,透過楊篤想必不久眾臣都會以為你我暗中結盟。”
皇室宗親與朝堂重臣間由於身份特殊的原因,約定成俗避開私交密切,太子臨燁因為身為儲君自然被允許來往於大臣間,在這樣的情況下,四皇子臨珣還和左丞相對立的顧純非在宮外單獨會面,難免讓人生疑。
“那何不把它變為事實?”
臨珣抬頭,試圖從那雙波瀾不驚的眼中找出一絲痕跡,“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連酒樓小廝都施恩善待人品絕佳的右少相。”
“不,我需要你,臨珣。”
這似乎是顧純非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淡淡的口吻卻清晰堅定,放在身側的左手被他握住,感受到內力傳遞過來的溫度。明明是漠然的眼神,此刻凝聚著含義不明的深意,如這過耳的夜風。
“好。”
聽到回答,顧純非將男子攬入懷中,輕聲在他耳邊道:“我和你,站在同一戰線上。”
從畫舫下來回到陸地,街邊店鋪已準備打烊,小攤忙著收拾一天的成果,街燈灰黃,遊人三三兩兩結伴同行,這樣的情景之下,竟有種安逸的錯覺。
兩人沉默不語,誰都沒有打破這種微妙氛圍。看著不慌不忙走進的一位老人,肩上掛著一個小竹籠,待走到他們身邊後和藹地笑。
“兩位公子,今天還剩下一個彩頭沒有贈出,有興趣試試嗎?”
臨珣雖覺得“正春風”這個活動只是迷信,但此時看到顧純非笑著答應也就抱著無所謂的心態也抽了一張,開啟看,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