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墨雨心下微微一震,抬起含著霧濛濛的水眸,輕輕道:“你想過要留下做什麼嗎?”
雨霏依舊搖頭,道:“我曉得伴君如伴虎,我沒想過要離皇上太近。”
墨雨黛眉微顰地思量了片刻,這宮中的大半事宜,玄熠都已扔給他來管理,看似不多,卻瑣碎得費神。若雨霏想要一個安穩的地方,那麼藏書閣是最好的去處,哪裡安靜,幾乎沒有人打擾,只是……他抬起頭,道:“雨霏你去藏書閣管書吧!只是去之前,你要換個名字。”
雨霏精緻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慮,道:“那叫什麼?”
墨雨望著窗外,垂柳搖曳,露出了一個傾城的微笑道:“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以後你就叫柳景明吧!”
雨霏走出儀元殿許久,才停下腳步,望著如洗的碧空,喃喃自語道:“至春和景明,波瀾不驚。”
廷尉圄位於整個宮闕的最西端,是宮中關押要犯、命犯的地方,推開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空氣中瀰漫著讓人窒息的味道,狹窄的走廊只可容兩人並列行走,在微弱的光線中,玄熠眯起了眼眸,這裡關押著那幾個刺客,其中三人已架不住大刑開口,承認靖康王是主謀,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秘見一下李卿琦,商討下圍剿靖康王的對策。
一個血肉模糊,隱隱的帶著猙獰的微笑,眼眶撐得很開的人形,剛剛從玄熠身邊拖過去,留下了一地暗紅色的血痕,他負手站在李卿琦身側,譏諷道:“被你打成這樣還沒斷氣,真可謂是個漢子。”
李卿琦並未起身行禮,他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忙了許久,面色憔悴,有些疲倦道:“聖上,起兵討伐靖康王勞民傷財,臣主張以此事賜鳩毒酒。”
玄熠冷冷一笑道:“給你的話,你能喝嗎?還是你打算讓朕先去試探他的口風?”
李卿琦搖搖頭道:“去年收成不好,大周國庫早已揮霍光,光靠著後宮節儉是不夠的,如不修養生息,再次戰爭,只能讓百姓陷於水火。”
玄熠重重嘆氣道:“如今天下一分為三,外有北涼、南安,雖不如大周國土遼闊,卻也不得不防。卿琦,你說有什麼比力纜狂瀾挽救這個岌岌可危的國家與水深火熱中的蒼生更加重要?”
李卿琦知其難處,也嘆氣道:“若成功便可以救民救國與水火,若失敗便是身敗名裂,永不翻身。所以,陛下只需給臣兵馬,臣想去鎮壓,若是失敗,也是臣一個人擔著罪名,只不過……”微微一頓,思量道:“臣想要一個人。”
玄熠蹙眉道:“你該不會管朕要陸信吧?”
李卿琦隨手翻了翻他寫的筆供,低低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皇上,正是此人。”頓了一下,望著皇上,眯眼道:“早在他落武舉時就被皇上賞識,至今還是個從五品的閒散官,皇上之所以把此人藏的那麼深,還不是為了必要時用在刀刃上,以他戰略的眼光,絕對會成就一番事業。”
玄熠咬咬牙,李卿琦簡直都要活成他肚子裡的蛔蟲了,跑去做了四年的細作還對自己這麼瞭解,不由得冷哼道:“你怎麼不把楊一汀也一併要走?”
李卿琦勾勾嘴角道:“楊大人就是給臣,臣也不敢要啊!不能為了靖康王,失了整個北涼。”
玄熠頓時有一種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偏偏頭,道:“其實此事就算不是靖康王做的,也大可推到他身上,皇叔口碑可不算好。”
李卿琦低低一笑道:“他口碑到底好不好,還不是皇上說了算?若是無可昭告天下的證據,貿然出兵,天下人只會道皇上不義,不義之人如何治國?”
玄熠眯起冷眸,勾勾嘴角道:“道義嘛!朕過去覺得正氣歌實在迂腐,現在看來卻是有些忠臣良將錚錚鐵骨的道義,朕不會因為此事失了天下。”話鋒一轉他沉聲道:“最多四個月,給朕滅了荊州那股勢力。”說罷轉身要走……
李卿琦轉過身,陰陰笑道:“皇上,你知道靖康王是怎麼鍛造武器的嗎?”
玄熠果然停下腳步,他背對著李卿琦,身上九龍華袍上的龍鬚微微一動,也同樣陰陰地笑道:“該不會是學燕王朱棣養雞又找奇人招搖撞騙吧?”
李卿琦放聲大笑道:“哈哈哈……皇上,你才是大周第一聰明人!哈哈哈……”那笑聲迴盪在陰森寒冷的廷尉圄,像極了大風中嗚咽的鬼哭狼嚎。
玄熠並未停下來,他只是搖搖頭,暗暗露出了一個自負的笑容,當年他怎麼派去的細作,可不是僅僅李卿琦一人,直到現在,大約靖康王都不知身邊到底誰是親信誰是細作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