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裡突地響起了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只見那舞臺的人兒動了,手臂輕搖,腳步輕踩,鈴鐺聲變得極富節奏感,清泠泠地直傳入大堂裡每個人的耳中,讓人的心臟不由得跟著那聲音不規則地跳動起來。
擺臂,扭臀,下腰,旋轉,每一個動作都像被賦予了靈氣,輕盈而靈動。
臺上的人腰肢柔軟,黑髮如瀑,一舞起來便好比一卷水墨畫緩緩展開,不自覺地牽動著所有人的視線。
節奏感忽地一變,另一種奇異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極富磁性。
舞步也是一變,突地激烈張揚起來。臺上的人也突然間化身為妖。
精緻的眉眼裡閃爍著晶瑩的光芒,汗水從光潔的面板上滑落,滑落在敞開的鎖骨上,紅唇微張引人採拮,燈光下她的毛孔都是那麼細膩,真真是誘人至極!
恐怕臺下沒有一個不在那一刻感覺到口乾舌燥,恨不得將那人拆吃入腹的。
冷無缺突地變得暴躁起來,渾身散發出來的冷酷氣息頓時讓身邊的隔離區擴大了幾倍。他沒有覺得口乾舌燥,而且覺得有些酸澀疼痛,還帶著點兒焦躁,就好像……恨不得將臺上的人狠狠揪下來一樣!他從來不知道有人可以將鈴絡舞跳出這般程度,簡直迷了所有人的眼。
江尚驚豔一番過後,壞笑著看向冷無缺:“冷少爺火氣挺大的啊!用不用奴家幫你滅滅火啊?”說著還向他拋了個媚眼。
“滾!”冷無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轉過頭卻正好看見那臺上的人向他看了過來。
臺上的人嫵媚一笑,風情萬種,一雙似水黑眸正對上冷無缺終年冰封般的眸子。
冷無缺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竟然被那雙深邃的黑眸吸引得移不開了視線。
他並不是沒有見過美人,這世上也可能有著比臺上人更美的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不禁有那麼一點點心動……
心動?冷無缺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突然間周圍的聲音都入不了他的耳,他的腦海裡漸漸浮現了一個身影。那個人瘦弱纖細,潔白無瑕,不,他已經不是無瑕的了。那個人的純潔被他一手摧毀。冷無缺的拳頭不自覺地收緊,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裡,他卻毫無知覺。
離開冷府這麼久,他幾乎一閉上眼便滿腦子都是那個孩子,怎麼也抹滅不掉。
他幾乎是夜夜入夢來,夢裡冷無缺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光滑的肌理,無辜的表情,或是淚眼朦朧的模樣……他知道他將那個孩子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記得清清楚楚。
可他更清楚,什麼東西可以刻骨銘心,什麼東西卻必須遺忘。
只因為,那個孩子是他的兒子,是繼承了他血脈的人。
如果……能讓臺上的人代替腦海裡的身影,是不是會更好?
“無缺,你怎麼了?”江尚將他陡然從思緒中推醒。
“沒怎麼。”冷無缺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已是浸透了冷汗。
江尚也不多問,只是看了一眼臺上的女人道:“無缺,我幫你買下她吧。”
冷無缺默不作聲。
不知何時舞步已停了,魅站在舞臺之上就這麼直直地看向冷無缺,直到書濁上臺她方收回視線,安靜地站到一邊,與之前張揚如火的模樣大不相同,反而多了幾分純真的氣息,更誘得那臺下的人個個不由心神盪漾。
“各位爺舞也賞了,人也見了,這今日便是魅姑娘拍賣初夜的日子,大家也早就知道,奴家便不多說了,要想與魅姑娘共度春宵,老規矩,價高者得,底價五百兩銀子。”
底下的人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聽她說完便爭著出價。
“六百兩……”
“呸!本大爺出九百兩!”
“去!就你們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魅姑娘是小爺的,小爺出一千兩……”
“一千五百兩!!!”
“老子出兩千兩……”
“一萬兩!!”不高不低卻足以令每一個人都聽得見的聲音響起,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
“你爺爺的!是哪個臭小子喊的?一萬兩,你給得起嗎?”一個富態的商人罵罵咧咧道。
“我喊的。”三個字,卻深含內力。
眾人一望過去,當先看見的便是冷無缺,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麼?你不服?”江尚把玩著手中的竹骨扇,面容邪肆,嚇得那商人立刻噤聲,面色如豬肝。
“本少爺要買下它,還請媽媽開個價!”江尚見冷無缺對他喊價並無反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