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嗅著臘梅的香氣,只覺得神清氣爽。正當他心滿意足的轉身,卻猛然撞上一個人。
南雪歌好不容易才站穩,抬眸看向那人,不由得怔了一下:“沉香?”
這一個月來百里無傷因擔心沉香報復,嚴令禁止他接近南雪歌的別院。沉香今日既然能出現在這裡,只能證明百里無傷不在山莊內,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擺平了守在院外的那些侍衛。
沉香道:“你不必做出如此驚訝的表情,既然莊主不許我殺你,我自然不會動你,南雪歌,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白衣教出事了。”
南雪歌愣了一愣。
這一個月來他表面上雖然是被百里無傷安置在這裡養傷,實際上是變相的囚禁。百里無傷不但不許他出門,還對他封鎖了所有訊息。
“你說清楚一點。”南雪歌面上雖不動聲色,藏在袖中的手卻不由得握緊了一些。
“不久前,姬千羽聯合名劍山莊的莊主方無跡攻打白衣教,白衣教上下均遭教主夫人暗算,白衣教潰不成軍,便是教主扶疏也……”沉香嘆了一口氣。
南雪歌面色劇變,喃喃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我早知會有這一天的,教主他……愛上什麼人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正道中人……”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抓住了沉香的衣服,“其他人呢?”
沉香聳聳肩:“都死了。”掰開南雪歌的手,鄙夷的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都……死了。
南雪歌忽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周圍的氣溫仿似驟然降了下來,來自骨子裡的寒冷將他淹沒。
喉中忽然湧出一股腥甜,南雪歌再也忍不住握拳咳了起來,掌心處一片溼熱。
“教主!”隨著這一聲淒厲的嘶吼,白衣男子神情悲切的跪倒在梅樹下,仰頭噴出一口血箭。雪落在臘梅的花瓣上,將花瓣染得鮮豔透紅。
北風撲面而來,將落在枝椏上的白雪吹得簌簌而落。
百里無傷剛靠近別院心中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加快了腳步,踏入院內,一眼便看到了跪坐在梅樹下的南雪歌。
白衣男子似是遭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整個面部表情都保持在極度悲切的瞬間,睜著一雙眼睛,嘴角處一縷血痕蜿蜒而下,肩頭身上都落滿了殘雪。
百里無傷只覺得眼前一黑,彷彿掉進了無底深淵。
“雪歌!”明明那樣短的路,他卻覺得彼此之間隔了一個世界。
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季節,滿心滿眼都只有那個白衣男子。他跌跌撞撞的奔到南雪歌面前,一身狼狽的跪倒在他面前,顫抖著伸出手去撫上了男子的臉龐。
南雪歌一下子失了力氣,倒在他懷裡,身體竟然是僵的。百里無傷再也顧不得風度,一邊握起他的手腕將內力輸送到他體內,一邊大喊大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去回春山莊把玉生煙給我叫來!快點!”
天氣彷彿一夜間轉冷,天微微亮的時候飄起了一場雪,到了正午的時候,雪下得越來越大。
“這什麼該死的鬼天氣,我說,咱們幾個歇一歇吧,都找了大半個月了,要是人真的還在這裡早就給咱們找到了。”兩人從雪中走過,留下一連串腳印,北風迎面撲來,其中一人忍不住埋怨道。
“也好,下這麼大的雪莊主應該不會過來,我知道前面有個山洞,咱們過去取取暖。”另外一人同意道。
南雪歌目送著兩人漸行漸遠,抓了一把雪塞進嘴裡麻木的嚼著。大半個月過去,基本上沒吃什麼東西,即便有內功護體人也瘦的不成形了,更何況他還有傷在身。
那日他跳下懸崖,落入潭中,藉以躲藏。潭中閉氣並不能長久,也只有在他們來搜查的時候才下去躲一躲。
時間已過去了大半個月,百里無傷依舊沒有放棄,每天都有人過來走走轉轉,南雪歌只有在他們離開後才敢出來尋找食物。
天氣漸漸寒冷,能入口的東西越來越少了,就是這潭中的魚他也不敢動太多,如果數量少的太快,百里無傷一定會起疑的。
胸前的箭傷一日日的惡化下去,所幸的是那箭偏離了心臟半分,否則他早已去見了閻王。
傷口已經開始腐爛化膿,發出惡臭。南雪歌靠在潭邊,仰望著從天空上飄下來的朵朵雪花,不由得苦笑。
若非還能感覺的到寒冷,連他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谷外的弟子直到今日才撤去,南雪歌本以為百里無傷放棄了,不料看到方才那兩人,才知道百里無傷並沒有打算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