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校友,準確說是鄰班同學。當時,我們報考同一個學校,他在收到通知書的那天上午打來電話,告訴我他錄取了,念工管。遲到的郵差讓我險些以為自己落榜,惴惴不安的陰鬱了一整個上午。終於,我在下午給他傳了簡訊,上了,中文。
於是,我和楊生便順理成章地繼續做校友。
高中時代他為人低調,我記得他外語學的不錯,如果要說偶有風頭大出的事,大概就是他高考英文拿了我們學校的最高分。我還記得他愛看球,是個鐵桿曼聯球迷,球踢得不錯,卻不願加入學校足球隊。用他的話來說,那根本不算是球隊,不過就是一些臭屁的人用來耍帥把妹而已。
和他約好中午一起吃飯之後,我找到自己的寢室。4012的門沒有關,只是虛掩著,我敲了敲推進去,裡面沒有人,靠近陽臺的那個床位卻已經整頓好了。還沒來得及把這個寢室仔細打量一番,就聽到有人進來。
推門進來的人看到屋裡的我,僅僅只是楞了一下子,然後就笑著跟我打招呼,一點侷促的陌生感都沒有,更像是久別重逢的朋友。
“要幫忙嗎?”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頭髮理地很短,左邊耳朵扎著一個黑色的耳釘,儼然是一副潮男的打扮。
“喔,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我彎腰鋪床,側臉過去衝他擠出一個笑容來。
“喔好,”他也不強求,自在地拉過椅子在自己的那塊地盤坐下來,“我叫江仲彥,中文系的,你呢?”及膝的亞麻色寬鬆中褲下小腿露了出來,他翹起腿。
“舒慶培,也是中文系。”
他手裡端著杯子喝水,右手的三個手指穿過杯子手柄,一整個手掌捧住杯子的樣子有點特別。
“你是本地人?東西好少喔。”看我鋪完床開始整理生活用品,窗邊的人這樣發問。
我抬頭看他,背光的視角里他的輪廓有點模糊,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他的面板很白。
“啊,是啊……你呢?是哪裡人?”和他的自在相比,我顯得有些拘謹。
“臺北啊。”
我直起腰,“你是臺灣生?”
“是啊。”他衝我笑了笑,手裡的杯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正搗鼓著一個魔方。
“怪不得……”
“什麼?”
“口音啊。”
“喔,有嗎?”他一邊這樣問著,一邊又笑了。
江仲彥是一個很愛笑的人。這是他留給我的第一印象,我也一直都這樣認為。
等我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打理地八九不離十,寢室另外兩個床位仍舊空著,不知道另外兩個室友是怎樣的人。江仲彥一邊玩魔方,一邊說:“我們寢室只有三個人啊,還有一個是計算機系的……你註冊的時候沒有看喔?”
說起那時候,自己光顧著和楊生聊天了,確實沒有仔細看宿舍安排。
不一會兒,楊生下樓找我吃飯,出於禮貌,我問江仲彥要不要一起,他婉言謝絕說他有約同學。
我和楊生在大學城聞名遐邇的美食街上找了一家餐館,各要了一份雞腿飯打發這大學的第一餐。
這條街上大多的餐館都是如此,店面不大,不過各有特色,空調也很足。餓著肚子坐在裡面吃一頓飽飯,簡直是夏天裡最大的美事。
午飯過後,本來還打算把大學城的幾條主幹道摸個大概,無奈下午兩點的太陽實在太毒,還沒走上幾步背上就不停冒汗。
楊生在太陽底下眯起了眼睛,“靠,過兩天軍訓不被烤焦了才有鬼!”
最後,兩個人在超市各自拎了一個床頭式的風扇,打道回府。
回去看到宿舍門緊閉,敲了兩聲沒有回應——江仲彥還沒回。忘記帶鑰匙,只好再跑下樓問宿管借。這上樓下樓一個來回,又是一身汗。
拿了臉盆和換洗衣服下去衝了一把冷水澡,重新回到寢室,同宿舍的傢伙還沒有回來。桌上放著他那個還沒有拼出來的魔方,和他的空水杯。
寢室還沒有辦寬頻,沒法上網,對面的兩個床鋪也還空著。我把新買來的風扇安置在床上,百無聊賴躺到床上看書。寢室裡靜地只剩風扇刷刷作響的噪音,大概是累了,我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江仲彥已經回來了。我仰面躺在床上,側過身子喊了他一聲,他沒答應。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他在光線下,耳朵裡插著音樂。
“江仲彥!”我提高了分貝,又喊了他一聲。
“……!哎你醒了?”他終於注意到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