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圓睜著,嘴巴張大,臉上殘留著異常驚恐的神色。與其說是她的喉嚨,不如說是整個脖子,完全被一字刀口橫向割開,殷紅的血液還在汩汩流淌著,順著衣襟、手臂源源不斷地滴落在地板上,似乎遠遠沒有盡頭。
沉夏閉了閉眼睛,低下頭看周圍。
希聲還在看莊夫人幾乎被切斷的脖子,半晌,抬起頭問沉夏:“你見過這麼快的刀嗎?”
“嗯,像是軍用道具,而且……力道夠狠,差點一刀砍下她的頭。”沉夏在地上尋覓了一陣,仰起脖子,“地毯很平整,連個凹陷的腳印都找不到,說不定……兇手是脫了鞋進來的。”
“他應該不是偷偷進來的,就是這別墅裡的人。”希聲很快下了一個結論,沉夏也表示認同,對他努了努嘴,說:“有個人,嫌疑很重呀。”
希聲輕輕點頭,兩人又看了一會,走了出去,攔住想要進來的幾個人。極為默契地對著他們搖頭說:“不要看了,莊夫人死的很慘,我想……她不會希望這樣的自己被眾人圍觀的。”
“那你們……”你們看了就不怕嗎?他們想問。
“哦……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一名偵探。而我哥,是著名的推理小說家。”只不過是耽美風格的。
眼前的人又是一陣驚訝。
很快,方躍接到報警來了,帶著一眾組員,一上樓就看見他們,忍笑道:“就說你們和死神是鄰居吧!我看,每次只要跟著你們……就能提前抵達兇案現場了。”
希聲和沉夏都白了他好幾眼,才側身放他們進去勘察現場。
該看的都看過了,沉夏覺得很累,希聲一看時間,也覺得該回去休息了,畢竟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便和方躍說了幾句,又與莊卓群說了節哀,在眾人還在等待警察盤問之前,得到特准,離開了莊家別墅。
沒想到的是,茹霄還沒走,居然一直在坐在車裡等他們。
看見希聲身上有兩個大血印,茹霄左看右看,問:“這不會……是人血吧?”
“可不就是人血。”希聲無所謂地脫下衣服,往後座上一放,對沉夏撇撇嘴:“這下,莊卓群的指紋都有了,加上他的頭髮……明天就送去做DNA檢測吧。”
“你怎麼知道我有他的頭髮了?”沉夏挑起眉毛。
“哥……你剛才扶他的時候,手可是從他耳邊滑過的,別以為我沒看到?”
沉夏頓覺無趣地摸摸鼻子,“太聰明的人,果然少了很多樂趣啊。”
茹霄看著他倆鬥嘴,嘴角也微微翹起。
一回到家,踢掉鞋子,沉夏就衝進臥室,倒在床上不起來了。希聲無奈地笑著,幫他脫了上衣和褲子,蓋上被子。淋浴回來,本想叫醒他洗澡,可看到沉夏睡得安穩,不知道做了什麼夢嘴角還往上勾起,便放下了抬起的胳膊。
給他掖好被子,希聲從上衣口袋裡找出那紙合同,坐在書房裡,默默地翻起來。
看完這幾張紙不需要幾分鐘,但希聲卻覺得過了幾個小時那麼久,疲累地靠在椅子上,胸腔裡驀然冉生出一股急速變化的氣流,在反覆地流轉、膨脹、擴大。
換算了一下時差,希聲拿起手機,撥打出一個號碼。
“爺爺,我是希聲……”至今,沈月琮的父親,也就是希聲和沉夏的爺爺,還並不知道,希聲不是他的親孫子。
希聲並不想揭露這件事,而是想確認另一件事。“爺爺,當初,您為何要爸爸簽署那樣一個合同?用他的演藝事業來威脅他、軟禁他,就是為了讓他給你生一個孫子?您何苦如此,他遲早是會結婚生子的,即便他進了演藝圈,在將來也還是有可能繼承家業的啊!您這樣做……就沒想過對沉夏的傷害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只聽見爺爺的呼吸變得沉重而緩慢,希聲靜靜地等著,等著他的答案。
“你不懂,希聲你不懂……如果當初不是我逼他,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結婚生子,更別說後來還有了你……”
希聲很想反駁,說自己其實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考慮到爺爺的高血壓,終究還是把話嚥進了喉嚨。而在聽了爺爺的接下來的回答之後,希聲算是徹底明白了。
第二日,希聲和沉夏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醉江樓。
茹霄和希聲商量了一下,決定讓沈月琮獨自對沉夏說清楚一切,一切的因果緣由,緣起緣滅,都將在今天……從流水靜深的海底,慢慢浮出水面。
兩個多小時後,沉夏開啟房門走了出來,眼圈有些泛紅,臉色很是蒼白,但總體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