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自己有愁眉緊鎖嗎?他自己都沒發現。
“得,跟哥說說唄,看看哥哥能不能幫得上忙?”大武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陸方看了看四周,還好,這官府菜的飯館檔次高,相對的,吃飯環境比較優雅,大家都隔得老遠,各自的談話能有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反正本來也打算請教一下過來人,而且,大武也是信任的人,所以陸方倒也不隱瞞,把自己想要出櫃的事情跟大武說了。
大武喝著飯後茶,沉吟道:“他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
“與他無關,我既然決定了走這條路,出櫃這是早晚的事。”
“你還真是鐵了心走一條道兒走到黑啊?!你不怕將來後悔嗎?”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現在,我想跟我父母攤牌。”
“你想好了嗎?陸叔叔和阿姨有可能從此不再認你這個兒子,你們父母兒子搞不好要反目成仇,你覺得值得嗎?”大武顯得很冷靜。
“那麼你呢?你覺得值得嗎?被軍校開除,又被父親痛打……”陸方問,他的身邊,只有大武是過來人,而且經歷慘烈。
“軍校那會兒根本就不是我的意願,那陣子剛進軍校沒多久,就喜歡上了一個同學,有一次在澡堂裡,情不自禁,就吻了他,沒想到被別的同學看見了,嚷嚷了出去……沒必要兩個人都栽進去,保住一個是一個,所以,我扛下所有的事。”大武敘述的語氣非常平淡,如同老秀才們照本宣科的讀書,不帶絲毫感情,彷彿講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平凡的日常故事。
“後來呢?”大武的敘述非常平淡,陸方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
“這就簡單了,我被開除了唄。”
“他呢?”
“他?他是受害人,無過錯一方,還能怎麼地?太太平平讀完軍校,太太平平畢業了唄。聽說現在已經轉業到地方了,混得還不錯。”
“那麼你覺得值得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方覺得大武對那個人似乎有著一些嘲諷。
“當時沒想太多,事後以後想了也沒用,反正該發生的已經發生過了,無所謂值得不值得。至少我現在過得不錯。真要讀完軍校,我的人生會不會比現在更好?這個誰也沒法斷言。終歸,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想這個也算是值得吧!”
陸方再次折服,大武口口聲聲說自己沒什麼文化,沒念過什麼書,可有時候大武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就是那麼令人折服。
“那跟你家鬧成那個樣兒,你怎麼看?”
“我家跟你家的情況完全不同,我家裡除了父母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我這個老么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我鬧出啥事兒來,頂多也就是損損他們的面子而已,從親情的角度來說,對他們影響不大,而且,從小到大,我就一直是特淘氣,沒少折騰出事兒來,他們免疫力比較強了。你家就不一樣了,你是你父母的唯一,你要有點什麼事兒,對他們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大武喝了口茶,問道:“一定得出櫃嗎?”
“我想給我的愛人應有的尊重。”陸方說,“我不想讓我的愛人像土撥鼠那樣,只能藏著掖著見不得光。”
想到自己為了不讓陸爸爸陸媽媽懷疑而不得不回家裝乖寶寶時,齊蕭一個人呆在小屋裡該有多麼的落寞和寂寥,可是,如果得到了陸爸爸和陸媽媽的諒解,雖然不一定能大白於天下,可至少能夠大大方方地和齊蕭住在了一起,而且,還可以大大方方地跟齊蕭一起回家看望父母,孝順父母,就像天下所有平凡的情侶夫妻那樣,大大方方地享受天倫之樂。
聽了這番話,大武看著陸方,久久地不肯移開視線,那目光裡似乎包含的東西太多,陸方看不懂,而且,那目光灼熱,彷彿能把人熔化,以至於陸方最後不得不假裝最菜盤子裡剩下的裝飾蘭花感興趣,仔細地研究起那蘭花來,從而避開了那兩道灼人的目光。
良久,大武才感嘆道,“齊蕭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你的愛?”
64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買房也不是一天的事。不過大武是個爽快乾脆的人,所以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該同志就大手一揮,定下了一套房子。
這個樓盤在五環,離X大算得上是近的,四十多分鐘的車程就能到了。第一期的房子都已經交房,二期也基本上竣工,整個樓盤的建設已經到了最後階段。陸方和大武到的時候看到的樓盤已經原形畢露:十來棟小高層建築,六千多平米的人工景觀湖和開闊大氣的大落差坡式園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