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接二連三的響起喇叭,井遠科睜開眼睛,展露出不懷好意的淺淺一笑。是啊,既然都已經落到這步田地,進退維谷,何不幹乾脆脆脫了鞋子褲子下水來攪這一趟渾水呢。
原本想要置身事外慶幸女人和孩子都消失掉的井遠科,重新燃燒起了熊熊鬥志,憑什麼把兒子拱手讓人,讓他人坐享其成?之前醫院的各項繁瑣打點不就白搭了嗎?等兒子長大了,說不定還要斥責他一句養兒不教!
井遠科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能便宜了夏侯偉,這兒子以後就算查明瞭不是他親生的,他也絕不會甩手不要,既然他已經決定要擔起這份責任重大的擔子,至於夏侯偉……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別以為他井遠科還是以前那個被插隊連屁都不會放一個的傻帽。
較量,才真正開始呢。
下定好決心,井遠科當機立斷給老鄒撥去電話,對事情的始末重新做評估和了解,雖然被夏侯偉先下了一步棋,但誰的勝算大,可不是現在就看得出來的。當務之急是先要知道這三個人的去處,憑直覺來說,井遠科斷定夏侯偉不可能娶謝忱,而從各方面細節來判斷,謝忱也不可能先上車後補票的嫁給夏侯偉,所以這三個人很可能兵分幾路……井遠科在心裡權衡思量著,先讓老鄒找人幫忙去各火車站飛機場打聽訊息,如果是今天才走的,肯定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而他自己則立刻從擠得水洩不通的柏油馬路上轉進人行道,掉轉方向盤朝之前去過的夜市碰運氣。
早知道會有現在這樣的糾葛,井遠科打死也會先留了夏侯偉的電話號碼,他對現在無頭蒼蠅般的狀況很是不滿。
一路走走停停開過去,夜市早就人聲鼎沸,井遠科強忍著與人身體觸碰的不適感艱難步行找人。還好總共就是一條道路,怎麼走也不會繞錯地方,饒是如此,井遠科也有點記不清是在左邊還是右邊,靠前還是靠後的具體位置,跟著人流走了三四趟。後來人漸漸稀少,腳痠發麻時,井遠科才在其實已經走過好幾遍的攤子上認出和別家差不多花色的圍巾、衣服,應該就是這裡沒錯,他抬頭張望,果然看到老闆坐在角落的矮凳上在打牌。井遠科又往前走幾步,緊挨著的是另一家賣毛絨玩具的攤子,倒退回去,則是一家小電器雜貨的供應商,奇怪了,夏侯偉的攤子應該就是這裡沒錯啊?
揣著疑問井遠科趕鴨子上架的出聲問老闆:“那個……咳,老闆……我想問一下……”
老闆只是朝這邊瞟了一眼,張嘴大聲接道:“看中什麼隨便拿,我這牌馬上完了,等哈子啊!”
井遠科站在路邊,心情盪到谷底,虧他還真信夏侯偉混得不怎麼樣,是單純販藥賣的。
老闆起身一見到井遠科,就張牙舞爪的動口又動起手來,指著井遠科說:“哎呀,大帥哥,我記得你!你之前陪女朋友買過我家的絲巾,怎麼樣,喜歡吧?喜歡再多買幾條喲!”
井遠科很想轉身走人,不過為了確認心中的猜測,他還是佯裝客氣地先表示了女朋友很喜歡絲巾,然後才藉機問道:“那天幫你拉生意的,今天怎麼沒看到?”
“哪個?”老闆縮著脖子轉動眼珠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哦!我想起來了,你說那個小夥子啊,他蹭我的鋪子擺了幾天,就走人了,說是藥不好進,賣光就沒來了哦。不過小夥子還挺會做生意的,那幾天我的衣服絲巾都賣得特別好……怎麼,你認識他?”
井遠科趕緊搖頭,掉頭走人。哼,果然被騙了,以前就因為隨便聽信夏侯偉信手拈來的胡話而遭過不少殃,居然又一次被矇在鼓裡當傻子了……越想越生氣,本來還因為那天晚上的事稍懷內疚的心情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不把兒子奪回來誓不罷休的決心。
夜深,從喧鬧的集市撤下陣來,暢通無阻的道路反而讓井遠科感覺不習慣,窗戶開啟到最大,深秋的晚風颳在人的臉上,有些冷,井遠科只覺得還不夠解熱。是的,他很熱,很悶,很燥,作為一名出色的沉著冷靜以冷麵著稱的名設計師,他真的很久沒體會過這種常人一般的喜怒哀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生活已經變成了一幅畫,被框掛在牆壁上,只需要賞心悅目就夠了,他也理所當然的享受著被眾星捧月的孤傲感,久而久之的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為什麼都這麼成功了,還會被那傢伙輕輕鬆鬆晃點?井遠科不甘心,就像已經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衝過了起跑線,獎盃卻被另外的人給捧走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劇本和臺詞都不對,像是感召到井遠科忿忿不平的內心話語,他對著視窗吹冷風的一剎那,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從眼前一閃而過。飛馳出一段距離,井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