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也從醫院的病房搬回了自己的臥室,並要求易銘安排易玖從他的學生公寓裡搬出來,同我住在一個房簷下。
這一夜,我再次從噩夢中醒來。
又是一身的冷汗,夢境裡聲聲喚著我名字的不再是多日以來糾纏我的小詩和六哥,而是此刻就睡在我隔壁的易玖。
我爬起身,去浴室隨意擦了擦身,想了想方才的夢,還是忍不住偷偷溜到隔壁房間去看了看易玖,還好,睡得香甜。
也只有看到他的胸膛仍在起伏,我才能略緩一口氣。
我凝視著小九的睡容,心情複雜。不是第一次了,也不記得是第幾次,我總是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未來未知的某一天,這個親人會永永遠遠地離開我。
六哥已死,三姐下一步要除掉的,只能是易玖。
於是我一連好多天幾乎把易玖捆在身邊,日常起居寸步不離,好像護幼的母雞一樣密不透風地看著他,絕不讓他離開我的視線之內。
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會不安,濃重的不安。
“維梵哥?你站在我門口做什麼?”
易玖從床上坐起身,有些困惑地看著我,聲音裡還帶著點剛睡醒的迷茫。
我還回神,笑道:“睡不著,想著過來騷擾你。怎樣,介意床上多擠一個人麼?”
易玖僵在了床上:“哈?”
從未和任何人提起過,這一次出院之後,我的精神狀態並不是太穩定,起初是間歇的,最近卻是夜夜失眠,已經到了要靠安眠藥度日的地步。
我想這是抑鬱症的先兆了,抑或幻想症?會控制不住的在睡覺以前幻想易玖會怎樣離開我,再在睡著之後將自己想象的場景變成夢境,然後一次又一次,無厘頭的從噩夢中醒來,回想著夢裡逼真到殘酷的場景,猶自心悸不已。
但我其實是有過這樣一段類似的時間的,曾經。
想的是差不多的內容,不過那時候有易銘陪著我。
而現在,易銘,已經很多天不見人影了。
我跳上易玖的床,把自己塞進被窩:“睡吧。”
易玖有些無奈地看著我:“維梵哥,我不會允許自己那麼容易就消失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到需要時時刻刻把我放在眼前的地步。”
這個聰明的孩子,原來都是懂的。
到底……是易家的一份子。
易玖躺了下來,又挪近了一些,用手摸了摸我的臉,“這樣很累。”
我在那一瞬間覺出一絲異樣。
然而下一刻,易玖就窩進了我懷裡,如小時候那樣撒嬌道:“真好,又能跟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