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個電話過去?我倒是要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做這個決定的?”
“今天下午。”
“那就是在我游泳的時候。”
唐棣文點頭。
嶽江遠騰的站起來,語氣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不可思議:“當時我離你們只有不到200米的距離,而且我好歹也是當事人之一,你們居然可以一個字也不……”
他越說越覺得荒謬,隨之而來的更是越燒越旺的怒火。嶽江遠猛地頓住,他不想讓自己太失控,接著一個念頭浮現,答案已經有了。他盯著平靜的唐棣文,盡力用最平淡的語氣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不是你們。是你。你已經習慣了,在你的劇組裡你說一不二,你覺得理所當然,你是這裡唯一的神。你根本不在乎我的看法,反正在你看來我最後還是會點頭的。”
說完他甚至笑了一下,然後把收拾好的旅行包提起來:“簡說她給我另外訂了房間,明天一早我就走。我要回去彌補這個錯誤。”
唐棣文久久不語,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嶽江遠。最初嶽江遠並不習慣這樣的凝視,偏開了頭,但是後來他覺得他應無所懼,無畏而固執的目光迎了回去。唐棣文終於扭出個笑容,笑意升不到眼中,寒意愈發重,他只是輕輕點頭,開啟手機撥通簡的號碼,說:“把孫耀陽的號碼找給我,我要把從他那裡挖來的道具師還給他。還有,片子不拍了,二十分鐘後你過來下,該找的人記得找齊。”說著他轉過身去,連眼角的餘光也不往嶽江遠在的方面掃一眼。
嶽江遠暫時還只覺得荒謬,他迅速地閉眼又睜開,反覆數次——結局來得太快,他暫時無法適應。但是他無權多說,就這一個小時內發生的一切也讓他無意挽回。只是雙耳內還是嗡嗡地鬧,心沉到最深處,如墜雲中。然而唐棣文的背影又讓他清醒過來,他開始問自己是要說“謝謝”還是“再見”。
嶽江遠垂下眼,拼命地想究竟該說什麼,視線卻無意中捕捉到說電話說到一半忽然倒地的唐棣文——事情開始得毫無徵兆,就聽到聲音猛地掐斷,手機順著地板滑到自己的腳邊。
腦海中短暫的空白過去,等再有知覺的時候,嶽江遠發覺自己已經到了面色慘白的唐棣文身邊:他喘得很費力,前額不斷冒上的冷汗打溼他的頭髮,嘴唇泛上紫青色,脊背抵住床,彷彿可以藉此抵消部分突然發作的苦痛。
嶽江遠的手徒然地抓著唐棣文的胳膊,臉色也在瞬間白了起來,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是什麼,甚至說不完整一句話。
好在沒過多久唐棣文僵硬顫抖的身體舒緩下來,他感到胳膊處傳來的疼痛,視線雖然還有些模糊,但已能勉強提起聲音:“藥在外套裡。”
嶽江遠如夢初醒般甩開手,跌跌撞撞依言找藥;等他再回來唐棣文臉色居然好多了,還對心有餘悸的嶽江遠說:“慢一點,這麼大的人走路要是再摔跤,那就太難看了。”
他卻沒有作聲,默默架起唐棣文,扶他躺下,再遞去藥,然後拖過椅子坐下,開口時聲音有點緊:“你不要命了。”
唐棣文瞥他一眼,語氣還是淡淡的:“沒睡好,一下子喘不過來。”
“喘不過來?你看看吃的是什麼藥!”嶽江遠整張臉隱隱發青,聲音不由自主大起來,“心臟不好,還這樣熬夜抽菸煮濃咖啡,你瘋了嗎?”
“剛才是一時疏忽,現在沒事了。”唐棣文聲音裡的底氣倒是慢慢恢復了,“還有,那個藥是降血壓的。”
說到這裡他的語調又冷下來,目光轉到被拋在房間角落裡的行李:“等下我會給孫耀陽打電話。”
嶽江遠像看怪物一樣盯住唐棣文,半天擠出一句:“麻煩……”
“你”字都沒說,他忍不住扭頭就走,走不出兩步又惡狠狠地轉回來;不料這時唐棣文坐了起來,猛地拉他一把,兩個人翻滾著跌回床上。
“你神經……”
手臂壓在嶽江遠胸膛上,唐棣文的呼吸不穩,聲音再度虛弱下去,但頗具自嘲意味的玩笑口吻在氣得差點破口大罵的嶽江遠耳邊響起:“真是肥皂劇情節。我可能真的要心臟病發作才能留你下來。”
他的手臂纏住嶽江遠,像攀住什麼東西的孩子。嶽江遠驀地失語,悶了很久才說:“這是兩回事。就算是你,也有看錯的一天,一個鏡頭什麼也不能證明,就為一個鏡頭改寫劇本這樣的事情偶爾想一想是倒是可以,真的要做還是算了。我不曉得沈約演得如何,你至少要聽聽他的理由。”
“這件事已經和他沒有關係了。”
“那也不是我,另外